顾允川愣了一下,却已经出了病房:“这事不急,以后再说。”
他带着助理刚进电梯,医生就拿着我的化验结果敲响了门。
擦肩而过。
“你的情况非常不乐观,最好还是入院治疗。”
我自嘲地笑了笑:“不了,我没什么钱。”
“您帮我开点止痛药吧,我总是头痛,痛得受不了。”
心也在一直痛。
10.
我在医院待了几天,等眼睛能模糊地看见点东西时出了院。
顾允川不在。
看不见他和林茉茉,我难得清净了几天。
这天下午,我接到了顾允川打来的视频电话。
“猜猜我现在在哪儿?”
顾允川举着手机转了一圈,看起来很愉快。
我不认识他四周的建筑,只是在看见路口的一棵大槐树时才恍然大悟。
这棵树对我而言再熟悉不过了。
顾允川说:“之前院长打我的时候,你带着我逃跑,跑不动了就藏在这棵槐树上。”
我看着这树,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和顾允川相依为命的时候。
我心里一片柔软,接他的话:“夏天的时候你怕热,院里没有空调风扇,我就带着你爬上去乘凉。”
这些回忆其实都应当是很痛苦的。
只是在我死期将至的时候,竟觉得温暖。
顾允川说:“等有机会带你回来逛逛。”
我笑着答应他。
然而下一秒,林茉茉突然入镜。
“哇!宁汐姐姐你好厉害!还会爬树,不像我,不敢爬,得让允川哥哥把我抱上去!”
“允川哥哥我也要爬树,你把我抱上去吧!”
顾允川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头:“不行,摔着了怎么办?”
林茉茉撅起嘴:“可是宁汐姐姐都能爬上去,我肯定也能!”
顾允川轻声哄她:“她皮糙肉厚,摔不坏,你要是摔着了我会心疼的。”
“好叭。”
我眼看着他们在屏幕那边恩爱万分,心里只觉得苦涩。
挂了视频,我蜷缩在床角,忍受着难捱的疼痛。
从前,我总以为,我和顾允川相依为命的那段时光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如今,顾允川和林茉茉在那棵槐树下有了更甜蜜的记忆。
我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此时,距离我确诊,已经过去了二十天。
11.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脑子里的肿瘤,我最近睡得越来越多。
大部分时间与其说是在睡觉,不如说是在昏迷。
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
林茉茉竟然坐在我床边。
我戒备地看着她:“你怎么在这里?”
林茉茉举起了手里的一张纸,露出得意的笑。
是我之前放在桌子上的诊断单。
“原来你真的要死了,我还以为是你装给允川哥哥看的。”
“你看你,下贱货就是下贱货,妄想不该有的东西就会遭报应。”
“允川哥哥早就烦透你了,你死了也算积点德。”
我不想和她争辩,伸手去夺她手里的诊断单。
“还给我!”
林茉茉笑着躲开了。
顾允川这时候突然进来了。
“茉茉,原来你在这儿。”
林茉茉眼中闪过惊慌,迅速把诊断单藏在了身后。
她干笑道:“我来看看宁汐姐姐,听说她最近不太舒服。”
顾允川想挽林茉茉的手,却发现她的手藏在身后。
“你手里拿的什么?”
“小广告,”林茉茉把诊断单团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宁汐姐姐真有意思,外面的广告都往家里带,可能确实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顾允川嗤笑一声:“她一直这样,之前在街上心疼大学生冬天发传单,领了一摞传单回家。”
顾允川真的很信任林茉茉。
他也不疑惑一向眼高于顶的林茉茉为什么突然对小广告感兴趣,也不疑惑我为什么把小广告放在桌子上。
顾允川带着林茉茉离开了,没跟我说一句话,仿佛我不存在一样。
诊断单就这么被丢进了垃圾桶,没换来顾允川一个眼神。
我突然觉得自己可真是好笑。
笑着笑着便泪流满面。
12.
林茉茉在顾家住下了。
我问顾允川,林茉茉又不是没有家,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顾允川正在为林茉茉挑选婚和珠宝。
闻言不耐烦看我一眼。
“茉茉说看你最近不太舒服,留下来照顾你。”
“我不需要她照顾!”
顾允川皱眉:“宁汐,你不要得寸进尺!”
“茉茉喜欢你,还叫你姐姐,你为什么就是容不下她?!”
我张了张嘴,想说林茉茉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单纯无辜。
可我知道,即使我说了,顾允川依旧会认为我在撒谎。
我沉默下来。
“宁汐姐姐你醒了,我正要去给你送汤呢!”
林茉茉端着一碗热汤,笑眯眯地对我说。
那汤大概是刚从锅里盛出来,热腾腾的。
林茉茉端着碗靠近我:“姐姐快喝呀,不然要凉了!”
我不想喝,转身要走。
可下一秒,林茉茉手里的碗脱了手,汤洒出来,溅到了林茉茉手上!
林茉茉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宁汐姐姐你为什么要烫我!”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我没有!”
我明明都没有碰到她!
顾允川一脚踹到我侧腰上,把我踹到在地!
然后把林茉茉打横抱起。
“宁汐!再一再二不再三,你等我回来跟你算账!”
我坐在地上,捂着侧腰。
那里已经青紫一片
我叫住他:“顾允川!”
“我生病了,马上就要死了,你能不能听我说句话!”
顾允川回头,眼睛里聚集着怒火。
他说:“那就请你赶快去死,省的给我添麻烦!”
顾允川抱着林茉茉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家里的保姆又端来一碗汤。
“小姐,这是林小姐给您煲的汤,先生临走时说要您喝一碗。”
我从地上爬起来,没明白顾允川的用意。
突然想对我好了?
“太烫了,我等会儿再喝吧。”
保姆垂着眼睛:“先生说,您必须现在喝。”
这怎么可能?
这碗汤摸着都觉得烫手,怎么能喝?
我摇摇头:“我不喝。”
保姆却突然给我跪下了。
“小姐求求您喝了吧,先生说要是您不喝,就把我辞了,可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啊!”
我的心脏仿佛又剧烈地疼痛起来。
顾允川,你就这么恨我吗?
我笑了一下,说:“我喝。”
13.
我好几天没再看到顾允川,林茉茉也不住在顾家了。
那天我把那碗滚烫的热汤喝完后,整个口腔都烂掉了。
我疼痛难忍,也吃不下什么东西。
正好医生给我开的止痛药被我吃完了,就又去了医院。
“最多还有一周。”医生说。
我平静地点点头。
当初刚刚确诊的时候,我其实很害怕,也舍不得顾允川。
可这一个月来的种种,早已让我对顾允川的爱意渐渐腐烂。
如今再想到死亡,只觉得是一种解脱。
回到家,发现家里出现了很多玫瑰,佣人们忙忙碌碌的。
玫瑰除了最常见的红白玫瑰和粉玫瑰,还出现了许多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的颜色,摆满了整个花园。
我问管家发生什么事了。
管家笑呵呵的:“先生要和林小姐结婚了,林小姐喜欢玫瑰,先生就把能找到的品种全都找来了!”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束淡粉色的玫瑰:“光这一束就要快三十万呢!先生真是太重视林小姐了!”
我笑着点点头:“真好。”
不过这一切都跟我没什么关系。
我回到房间,找出纸笔,本想写一封遗书。
然而写完“遗书”两个字后就卡壳了。
我这一生实在是寡淡,往前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往后没有什么值得挂念的。
唯独爱了一个顾允川,可他已经不需要我了。
于是停了笔,把纸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楼下花园里响起了婚礼进行曲,大概是音乐师在做调试。
我把房间收拾了一遍,收拾出了几本书和一支钢笔。
我在顾家所有的东西其实都不属于我,连衣服都是顾允川买的,算不得我的。
唯独这几本书和这支钢笔,是我前几年偷偷打工攒钱买的。
正巧,那天让我喝汤的保姆经过门口。
我叫住了她。
“你上次和我说你有孩子,多大了?”
保姆低着头,不安地抠手:“九岁。”
和我遇见顾允川时一样大。
“我这有几本书,应该很适合小孩子看,你要是不嫌弃,送给你吧。”
“不不不,”保姆有些慌张,“我怎么能要您的东西呢?”
“没关系,”我说,“我以后也用不到了。”
保姆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接过了书。
“也是,我今早听见先生说要送您出国,国外什么没有啊?您肯定也用不上这几本书了。”
保姆在原地犹豫着,迟迟不离开。
我纳闷:“你还有事吗?”
保姆又向我跪下了。
“小姐对不起!我撒了谎,上次的汤不是先生让您喝的!”
“是林小姐!”
“她威胁我,我没办法才……”
我:“哦。”
“你别跪,快起来。”我把她拽了起来。
保姆说:“要不把这件事告诉先生吧,先生肯定向着您。”
我笑了笑。
怎么会呢?我死了,顾允川一定是最高兴的那个。
“不用,”我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14.
晚上,我吃了止痛药,躺在床上,却难以入睡。
“叩叩。”
房门被人轻轻地敲了两下。
“小汐,你睡了吗?”是顾允川。
我没出声。
“小汐,我知道你没睡,开门,我有话对你说。”
我把门打开了。
明明都是要结婚的人了,顾允川此时看起来却略显憔悴。
脸色苍白,衣服也有些皱。
他看着我,有些惊讶:“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说:“嗓子有些发炎,吃不下东西。”
顾允川伸手摸了摸我的脸。
“过两天我带你去医院。”
我“嗯”了一声。
“我明天……就要跟林茉茉结婚了。”顾允川又说。
我说:“我知道。”
顾允川攥住了我的手说:“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我也没有办法。”
“我父母去世后,整个顾氏集团上下人心浮动,我太年轻,镇不住他们。”
“最近顾家生意上遇到了麻烦,我需要林家的帮助。”
我垂着眼睛,安静地听着。
“我和林茉茉只是商业联姻,你放心,等顾氏度过了这次难关,我会和她离婚。”
我抬起头,问他:“那林茉茉呢?”
“什么?”顾允川好像没反应过来。
“林茉茉知道你只是把她当工具吗?”
“这不重要,”顾允川凝视着我的眼睛,“过几天我送你出国,你在国外好好散散心,等我处理完一切,和林茉茉离婚,就接你回来。”
我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
曾经那个单纯又骄傲的顾允川仿佛已经死去了,只留下一具唯利是图的躯壳。
我扯了扯嘴角:“好。”
顾允川笑起来,有些激动地吻了吻我的额头。
他捧着我的脸,露出个有点傻气的笑。
“我说过,我会永远永远保护你,等这些事情处理完,就不会有人把我们拆散了。”
15.
第二天一早,保姆敲响了我的房门。
“小姐,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林小姐说让您也来参加,先生同意了,让我来叫您。”
我站起来正要开口。
一阵剧烈的疼痛突然从头中爆发,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我没站稳,摔倒在了床边。
保姆还在继续敲门:“小姐,您醒着吗?”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大片大片鲜红的血从我的鼻腔和嘴里涌出来。
我捂住嘴,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血从我的指缝里溢了出来。
滴答,滴答。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医生说最多一周,可才不到三天,我已经撑不住了。
窗外花园里想起了音乐,柔和又温馨。
都是我听不懂的英文歌,据说是林茉茉亲自挑的。
客人们喜气洋洋,佣人们忙忙碌碌。
我在地上趴了一会儿。
房门早已被我锁上,保姆进不来,只好找来了顾允川。
顾允川一反常态,竟没有逼我去参加婚礼。
他在门外柔声说:”你不想去就不去,好好休息吧,晚上我来看你。”
我忍着剧痛,强撑着爬起来,抽出纸巾捂住口鼻。
血浸透了一张又一张纸巾,依然在流。
窗外传来了婚礼司仪的声音。
“各位来宾请入座,仪式马上开始,让我们一起见证这幸福浪漫的一刻。”
血还没止住,我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我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却只能吐出胃里的酸水。
我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新人入场!”
窗外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我爬回床上,喘着粗气,手紧紧抓着床单,想忽视掉尖锐的头痛。
可疼痛愈演愈烈。
“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我躺平身体,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视线逐渐模糊,直到眼前变得漆黑一片。
“我顾允川,从今以后,愿以丈夫的身份,毫无条件的爱护林茉茉,直到永远,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
我静静地听着。
不知怎的,原本柔和而庄重的钢琴曲逐渐变了调,扭曲成中年男人的辱骂声。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站住!不交保护费,还想偷饭吃,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是院长。
我和顾允川像两只瘦弱的猴子,一边上蹿下跳躲避院长的追击,一边把偷来的馒头疯狂往嘴里塞。
我们在清凉的夜风中狂奔。
“吱呀”一声,我的房门被人推开了。
是十五岁的顾允川。
他穿着破烂的t恤和发白的牛仔裤,走上前来,蹲在我身边,脸上是满满的担忧。
“小汐,你生病了吗?”
那一刻,所有的病痛都烟消云散了。
我说:“没有,就是感觉等了你好久。”
“对不起啊,”顾允川有些抱歉,“我来晚了。”
他向我伸出手,露出了一颗虎牙。
“小汐,我们回家吧,回我们自己的家。”
我轻快地从床上跳下来,把手放在他手心里。
“好。”
16.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
有林家坐镇,顾允川所设想到的差错一个也没发生。
但顾允川还是感到莫名烦躁。
他被灌了不少酒,回到房间时醉醺醺的。
林茉茉穿着昂贵的婚纱,化着精致的妆容,坐在床边等他。
顾允川看见林茉茉时,觉得有些恍惚。
林茉茉此时穿的婚纱价值八位数,上面镶嵌着1000颗珍珠和一颗5克拉的白金钻石,还有大幅手工制作的精美刺绣。
三年前,顾允川在网站上第一次看见这条婚纱时就被它吸引了目光。
这条婚纱一定很适合宁汐。
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适合宁汐。
顾允川把这条婚纱买了下来,本想送给宁汐,等他们结婚的时候,宁汐穿上这条婚纱,一定非常美。
可在他和林茉茉订婚之后,林茉茉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
她向他撒娇卖痴,说喜欢这件婚纱。
顾允川需要林家,只好把婚纱送给了林茉茉。
他想,我可以给宁汐更好的。
林茉茉过来牵他的手,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有些不满。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烦死了!”
顾允川心中的烦躁更甚,闻言推开了林茉茉。
“那我出去醒醒酒,不打扰你。”
林茉茉被他推得一愣,又赶紧抱住他。
“允川哥哥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顾允川此时不想看见她。
他拂开她,转身出了门。
不知不觉走到了宁汐门前。
里面一片漆黑,没开灯。
顾允川敲门:“小汐,睡着了吗?”
宁汐没有回答。
顾允川叹了口气,觉得小汐或许是生自己的气了。
他放柔声音:“我听保姆说,你今天都没吃东西,出来吃点东西吧。”
“我就知道,你肯定又来找她!”
林茉茉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她心情不好,我来看看她。”
林茉茉冷哼道:“贱货就是贱货,就会装傻充愣骗男人喜欢!”
顾允川皱眉:“别胡说!”
“我胡说什么了?!一个又脏又臭的臭乞丐,让她踏进这个门都算是抬举她了!”
顾允川忍无可忍,反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林茉茉哭叫起来:“你打我?!我要跟爸爸说,林家不跟你合作了!”
顾允川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了事,连忙拽住林茉茉。
“好了好了,我错了!别去找你爸爸好不好?!”
“我不!”林茉茉挣扎着,“你等着,我爸来教训你!”
“别去!我求你别去!”
争执之中,二人撞开了宁汐的房门。
一阵浓重的血腥气传来。
顾允川愣住了。
以至于林茉茉反手打他一巴掌他也没有反应。
灯光一亮,映入眼帘的就是大片已经干涸的血。
17.
宁汐就这样,带着满脸的血迹,静静躺在床上。
嘴角还有一丝微笑。
顾允川疯了似的冲过去抱住宁汐!
“小汐!小汐!你快醒醒,别吓我啊!”
回应他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深红色的血染脏了他的衬衫。
“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突然就……”
不!
不是突然。
顾允川想起那天林茉茉藏在身后的手,和那张所谓的“小广告”。
他的手疯狂抖着,开始翻找一旁的垃圾桶。
垃圾桶最上层是几片被撕碎的纸片。
手忙脚乱地一番拼凑,只拼出了“遗书”二字,其余一片空白。
顾允川对着灯光仔细去看,仍然什么都没有。
再往下翻,是一张被团成团的诊断单。
上面写着:脑动脉瘤伴即将破裂征兆。
正是被林茉茉丢掉的“小广告”。
顾允川盯着那诊断单,忽然大笑起来!
“小汐,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他爬过去重新抱住宁汐。
“我知道你在生气!我离婚,我马上去离婚!”
“我除了你什么都不要了!我错了!”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
顾允川笑声逐渐转变成了尖利的哭声。
“砰”地一声,门口传来瓷器落地的声音。
林茉茉在门口吓得往回退,不小心碰掉了一旁的花瓶。
顾允川回头盯着门口的人,双目赤红。
他轻轻将宁汐放好,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近林茉茉。
“是你……都是因为你!”
林茉茉想跑,却被顾允川扯住了头发!
林茉茉从没见过这样歇斯底里的顾允川。
她怕得要命,嘴上却大喊:“关我什么事!她自己命不好怪得了谁!”
“有病死在外面多好!死在这里多晦气!”
这些话彻底激怒了顾允川。
他扯起林茉茉的头发往墙上撞!
一下,两下,三下……
原本洁白的墙面晕开大片红色。
林茉茉的惨叫声逐渐弱了下去。
顾允川觉得自己有些恍惚。
耳边林茉茉的哭喊声也好,刺眼的灯光也好,统统扭曲成一片乱麻,在他脑中翻江倒海。
林茉茉的呼吸声也停了。
他随手把她甩在一边,摇摇晃晃出了门。
身上的白色衬衫沾满了血,已经分不清是宁汐的还是林茉茉的了。
佣人们见状,四散逃开。
远处响起了警笛声。
顾允川抬头看了一眼微微发白的天空。
天亮了。
18.
一大早,一家早餐店里熙熙攘攘坐满了客人。
电视里正在播放早间新闻。
“本台消息:本市顾氏集团负责人顾某因涉嫌在新婚夜杀害妻子林某,已于今日一早被公安机关依法刑事拘留。本案初步判定为情杀,详细情况还在侦查当中。”
老板一边揉着面,一边说:“这些有钱人真是有病啊!”
一旁的食客附和道:“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