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直播婚礼上,老公那异父异母的妹妹,光着身子就跪在我婚纱下面哭嚎:
「姐,我听你的把第一次给了乞丐,求你别赶我走!」
下一秒,我老公,我爱了七年的男人,当众放出一段我被侵犯的AI假视频,指着我鼻子骂恶毒。
闪光灯快把我闪瞎了,全网都在看我的笑话。
行,你们演够了?
我对着镜头,声音冷得掉冰渣:
「那就报警吧。」
想毁了我?做梦!
我送你们一起下地狱。
1
空气里全是香槟和玫瑰的甜腻味儿,我有点晕。
上海和平饭店的穹顶灯光璀璨,像碎钻撒了满天。几百双眼睛看着我,几十个直播镜头对着我。我穿着高定婚纱,裙摆铺开像一片雪白的湖。顾西洲站在我身边,眼睛亮得惊人,他刚说完「我愿意」,轮到我了。
我爱他吗?
我们大学认识,七年。他创业,我拿我家的钱,我爸妈的人脉,我自己的命去拼,帮他把公司「西洲科技」做到现在这个规模。他长得好,对我,至少表面上,无可挑剔。爱这个字太重,但嫁给他,我觉得踏实,觉得这七年青春,值。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话筒,嘴唇刚张开。
一声尖叫,撕裂了所有虚伪的浪漫。
「哥!」
声音凄厉,像夜猫子。
大厅的门被撞开。一个人影跌跌撞anta进来。
所有镜头,所有目光,刷一下全转过去。
我眼睛猛地一缩。
乔楚楚。
顾西洲异父异母的妹妹,他妈妈再婚带过来的,跟他一点血缘关系没有,从小养在顾家。她没穿衣服。
真真正正,一丝不挂。
皮肤白得刺眼,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头发凌乱,眼睛肿得像桃子,她连滚带爬,冲过长长的红毯,那么多人看着,那么多手机拍着,她就那么光着,扑通一声,跪倒在我巨大的婚纱裙摆下。
她死死拽住我的婚纱,像抓住救命稻草。
婚纱上的水晶和珍珠硌得我腿疼。
顾西洲傻了。全场宾客傻了。直播弹幕估计已经炸了。
我脑子嗡一声,血全冲上来,但脚下像生了根。
乔楚楚仰起脸,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她不看顾西洲,她只看我,那眼神,淬了毒。
她哭喊,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通过别在我胸口的微型麦克风,传遍全场,传到直播间的千家万户。
「姐,我求求你了,姐!」她的指甲几乎要抠进我的婚纱面料里,「我已经听你的话了,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了外滩桥洞底下那个乞丐了!你说的,只要我脏了,你就不赶我走。我已经脏透了,你看见了吗?你满意了吗?你能不能,能不能别让我离开哥哥?我求你,别让我离开哥哥!」
空气凝固了。
一秒,两秒,三秒。
我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像打鼓。
乞丐?第一次?我让她干的?为了不离开顾西洲?
这是什么天方夜谭的剧本。
顾西洲的脸瞬间煞白,他猛地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冲过去盖在乔楚楚身上,把她抱在怀里,像抱一个稀世珍宝。他转身,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魔鬼,一个死敌。
「沐清辞!你还是人吗!楚楚她只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他吼出来,青筋暴起。
孩子?乔楚楚二十二了,比我还大一岁。
我冷冷看着他怀里瑟瑟发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乔楚楚。她把脸埋在顾西洲怀里,肩膀抖动,却在我看不见的角度,嘴角似乎弯了一下。
宾客哗然。我爸妈脸都青了。顾西洲的父母手足无措。
弹幕这时候肯定更精彩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顾西洲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他像一个审判官。他掏出手机,直接投屏到婚礼的巨型LED屏幕上。
屏幕上,原本是我和他的婚纱照滚动播放,此刻,画面一黑,跳出一段视频。
一个废弃仓库,光线昏暗。
视频里的人是我。
我被几个男人绑在椅子上,头发散乱,衣服被撕扯。
这是我一个月前被绑架的画面。
我心口一凉。这件事,我只告诉了顾西洲,我说我找机会逃出来了,没受伤害,为了不影响公司和婚礼,我求他别声张,先暗中查。
他答应了。
现在,他把视频放给全世界看。
他还不罢休,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滑动,进度条被粗暴地拉到后面。
画面不堪入目。
视频里的「我」,被那几个男人按在地上,衣服被彻底撕碎,一个男人压了上来,视频里的「我」在绝望地哭喊,挣扎。
侵犯。
赤裸裸的侵犯。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这不是真的!我逃出来了!我没有被侵犯!这是假的!
但视频里的脸,清清楚楚,就是我沐清辞。那声音,那神态,跟我一模一样。
顾西洲指着屏幕,声音都在抖,「沐清辞,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自己被人糟蹋了,心里不平衡,就让楚楚也去陪乞丐!你觉得你脏了,就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你怕楚楚告诉我你被绑架侵犯的真相,怕我不要你,你就用这么恶毒的法子毁了她!我真是瞎了眼!」
他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捅进我的心口,搅碎了。
七年。
我付出一切的七年。
换来的是他在婚礼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相信一个绿茶妹妹的鬼话,放出我被「侵犯」的假视频,来坐实我的「罪名」。
周围的闪光灯咔嚓咔嚓响成一片,像无数的耳光扇在我脸上。
我看见LED屏幕下方,同步抓取的直播弹幕在飞速滚动。
有人骂我恶毒。
有人骂乔楚楚活该。
但有几条弹幕,飘过我的视线。
「男主这么蠢?养女就AI了一段视频,他就以为女主真被侵犯了?这年头换脸技术多成熟了,敢不敢把她手机里豆皮搜索记录让大家看看?」
「oi,oi,养女自己找的流浪汉吧?查查转账记录啊,是个聪明人就该报警,让警察查监控查转账记录查AI合成痕迹啊!」
「这男的脑子有坑,妹妹一哭,老婆就不是人了?报警啊!」
报警。
对,报警。
AI视频,搜索记录,转账记录。
乔楚楚,你这点伎俩。
顾西洲,你这点智商。
我所有的爱,所有的痛,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全被冻结成冰。冰冷,坚硬。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一片清明。
我没看顾西洲,没看乔楚楚,我直视着最近的一个直播镜头,我知道媒体的长枪短炮都在对着我。
我的声音很稳,穿透了所有嘈杂。
「好。」
我把胸口的麦克风调整了一下位置,确保收音清晰。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就报警吧。」
我看着顾西洲震惊的脸,看着乔楚楚从他怀里猛地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警察来了,该查的就都能查清楚。谁找了乞丐,谁做了假视频,谁在说谎,谁该下地狱。顾西洲,你敢吗?」
我的婚礼毁了。
我的人生,不能毁。
这场闹剧,该收场了,但不是按你们写的剧本收场。
我的手,紧紧攥着裙摆,指甲陷进肉里,不疼。一点都不疼。真正的疼,在后头呢。你们俩,给我等着。
大厅的门再次被推开,几名穿制服的警察,在酒店安保的引导下,快步走了进来。
好戏,现在才真正开场。
2
和平饭店的贵宾休息室被临时征用。
空气里的香甜味还在,但混杂了汗味,眼泪的咸味,还有谎言的臭味。
警察把我们分开问话。
我坐在沙发上,身上还穿着那件沉重可笑的婚纱。一个女警官给我披了件毯子。
「沐小姐,请你详细说一下情况。」对面的警官很严肃。
我没哭,一滴眼泪都没有。
我把乔楚楚的指控,顾西洲播放视频的事情,复述一遍。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警官,第一,我没有指使乔楚楚做任何事。她和乞丐的事情,我毫不知情。第二,一个月前,我确实被绑架过。」
警官记录的笔停了一下,「绑架?」
「对。在城西的一个废弃仓库。但我中途找到机会,打伤了其中一个人,逃脱了。我没有受到任何侵犯。顾西洲播放的视频,后半段关于我被侵犯的内容,是伪造的。我怀疑是AI合成技术。」
「你为什么当时没有报警?」
「因为,」我顿了一下,心口像被针扎,「我怀疑绑架案和乔楚楚有关。她一直敌视我。但我没有证据。我告诉了顾西洲,他说他会处理,让我为了婚礼和公司声誉,暂时保密。我信了他。」
蠢。我真蠢。
「我要求警方,第一,对婚礼现场播放的视频进行技术鉴定,确认是否为AI合成,并追查视频制作者。第二,立刻控制乔楚楚的手机,查她的浏览器搜索记录,社交软件聊天记录,以及最关键的,所有银行和支付平台的转账记录。如果她真的找了乞丐,她不可能让人白干活。第三,请找到她口中的那个『乞丐』,我相信那个人能证明很多事。第四,对乔楚楚进行身体检查和伤痕鉴定,那些伤,还有她所谓的『第一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条一条说,逻辑清晰。
女警官看我的眼神有点变了。从同情,变成了审视和一丝敬佩。
「沐小姐,你很冷静。」
「我的婚礼被毁了,我被当众污蔑,我丈夫,不,前夫,把刀捅向我。哭有用吗?」我扯了扯嘴角,「我只要真相,和公道。」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
乔楚楚哭得梨花带雨。
「警察叔叔,你们要为我做主啊。我姐她,她就是嫉妒我哥疼我。她说我留在家里碍眼,说我是个拖油瓶。她说,除非我变成一个烂货,一个脏女人,我哥才会嫌弃我,她才肯让我在这个家待下去。她给了我地址,逼我去的,她说那个乞丐是她安排好的,呜呜呜,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不想离开我哥,我只能听她的。那些伤,都是那个乞丐弄的,好疼,我好脏。」
她演得卖力,细节丰富。
再隔壁,顾西洲。
「警官,我是一时气愤!我看到楚楚那个样子,我心疼啊!她是我妹妹!清辞她,她平时是挺好的,但我没想到她心机这么深。那个视频,是匿名邮件发给我的,就在婚礼前一小时。邮件说沐清辞私生活混乱,被绑架也是因为得罪人,还被轮奸了,她为了嫁给我隐瞒真相,还恶毒地报复楚楚。我当时就炸了!我承认我冲动,不该把视频放出来,但我真的相信楚楚,她那么单纯,不可能撒谎!」
单纯?顾西洲,你的眼睛不是瞎,是根本没有。
我联系了我的律师,方律。他是上海最好的刑事和民事律师之一。
方律很快赶到,了解情况后,他只对我说了三个字:「交给我。」
警方效率很高。
乔楚楚和顾西洲的手机被依法暂扣。
技术部门连夜对视频进行分析。
外滩附近的监控被调取,排查所谓的「乞丐」。
乔楚楚被带去医院验伤。
我在休息室里坐了整整一夜。婚纱压得我喘不过气,但我不想脱。这是我的耻辱柱,也是我的战袍。我要穿着它,看着那两个人怎么死。
天快亮的时候,负责案件的李警官走进来了。他脸色很不好看,手里拿着几份报告。
方律站在我身边。
李警官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沐小姐,初步结果出来了。」
他把报告放在桌上。
「第一,视频技术鉴定报告。经帧分析和像素追踪,视频后半段,也就是你被侵犯的部分,存在明显的AI合成痕迹。人脸边缘,光影效果,肢体动作连接处,都有伪造的破绽。简单说,脸是你的,身体和行为,是嫁接的。视频是假的。」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第二,乔楚楚的手机信息。我们恢复了部分被删除的数据。她的浏览器有大量搜索记录,关键词包括『AI换脸软件哪个好用』『深度伪造视频教程』『怎么制作逼真伤痕』『临时演员招聘』『如何陷害一个人』『婚礼现场搞破坏』。她的微信支付和支付宝,在三天前,有一笔五千元的转账,收款人叫王大根。」
「第三,我们根据转账信息和外滩监控,找到了这个王大根。他不是乞丐,是个在影视城跑龙套的群众演员,最近没活,就在外滩装乞丐骗钱。据他交代,一个年轻女人,也就是乔楚楚,通过某个同城APP找到他,付钱给他,让他配合演一场戏。地点是乔楚楚指定的桥洞。乔楚楚要求他表现得粗暴一点,在她身上弄出点伤痕,并且,」李警官说到这里,表情有点古怪,「并且,乔楚楚确实和他发生了关系,但完全是她自愿,甚至是主动的。王大根提供了他和乔楚楚的聊天记录和收款记录作为证据。他说那女的好像嗑药了一样,很疯狂。」
「第四,医院验伤报告。乔楚楚身上的伤痕,多为表皮擦伤和软组织挫伤,部分伤痕有明显的化妆品涂抹痕迹,就是说,部分是画上去的。而且,法医鉴定,她并非处女,近期有性行为,但没有被强迫的迹象。」
一条一条,像鞭子,抽在空气里。
真相大白。
每一点,都和我预料的,分毫不差。
乔楚楚自导自演,找人演戏,主动献身,制作假伤,购买或自制AI换脸视频,发给顾西洲,然后在婚礼现场,用最不堪的方式,企图一箭双雕,既毁了我,又离间我和顾西洲,让她可以永远霸占着她的「哥哥」。
何其恶毒。
何其愚蠢。
李警官看着我,「沐小姐,基于现有证据,乔楚楚涉嫌伪造传播淫秽物品,诽谤,诬告陷害。顾西洲在公共场合传播伪造的淫秽视频,并对你进行公然侮辱,也触犯了法律。我们会依法处理。你可以对他们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
「不止这些。」我慢慢站起来,婚纱窸窣作响。「李警官,我一个月前的绑架案,请并案调查。我严重怀疑,那次绑架,也是乔楚楚策划的。她绑架我,是为了获取制作AI视频的原始素材!她没料到我能逃脱,所以只能用AI合成侵犯部分。请深挖她的手机,查她和绑匪的联系!」
李警官瞳孔一缩,「我们会立刻跟进!」
隔壁传来乔楚楚崩溃的尖叫和顾西洲不敢置信的咆哮。
「不可能!楚楚不会骗我!你们弄错了!」
「哥!救我!哥!是沐清辞害我!都是她害我!」
声音像指甲划过玻璃,难听极了。
我对着方律说,「方律,准备离婚协议,还有,我要他们身败名裂,牢底坐穿。所有损失,精神的,物质的,我要十倍,百倍地拿回来。」
方律点头,「放心,沐小姐。一个都跑不了。」
天亮了。
阳光从窗口照进来,照在我满是尘灰和污渍的婚纱上。
脏了。
但这脏,不是我的。
我要把这些脏东西,彻底从我的生命里,清除干净。顾西洲,乔楚楚,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这只是第一步。
3
从警局出来,我做的第一件事,是回家,洗澡。
我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冲刷,好像要把婚礼上乔楚楚触碰过的恶心感,顾西洲眼神里的鄙夷,还有那些闪光灯带来的羞辱,全部冲掉。水很烫,皮肤发红,我却觉得冷,从骨子里往外冒寒气。
婚纱被我扔在浴室角落,像一团死去的白色垃圾。
方律的动作很快。
警方那边,在强大的证据链面前,乔楚楚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她承认了。
一切都是她策划的。
她迷恋顾西洲,不是妹妹对哥哥的依赖,是女人对男人的占有。她恨我,恨我「抢走」了顾西洲,恨我拥有她渴望的一切,家世,能力,还有顾西洲的爱。她不能接受顾西洲结婚,结婚意味着她这个「妹妹」的地位将彻底边缘化。她必须阻止。
一个月前的绑架,确实是她找人干的。她通过暗网,联系了几个亡命徒,付了定金,目的有两个。一是吓唬我,让我主动离开顾西洲。二是拍摄我的真实影像,作为制作AI视频的「底料」。她原本计划让绑匪侵犯我,拍下真实的视频,那样更有毁灭性。
但是,我反抗得太激烈。我学过一点防身术,加上求生欲爆发,我用藏在身上的发簪,刺伤了一个绑匪的眼睛,趁乱跑了。绑匪怕事情闹大,又没拿到尾款,不敢追,就散了。
乔楚楚计划落空,只拿到我被绑在椅子上挣扎的片段。
眼看婚礼临近,她孤注一掷。她找技术黑客,用那段真实视频做基础,合成了后半段我被侵犯的AI视频。
然后,她找到了那个群演王大根。她需要一个「乞丐」来坐实我「恶毒」的罪名。她不惜自己上阵,自造伤痕,主动与王大根发生关系,只为让谎言看起来更真实,更凄惨,更能激起顾西洲的保护欲和对我恨意。
婚礼前一小时,她把AI视频匿名发给顾西洲,算准了他宠妹无度,头脑简单,必然爆炸。
婚礼现场的裸身哭诉,是她计划的最高潮。她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毁掉我的名声,毁掉我的婚姻,让我和顾西洲之间,产生无法弥补的裂痕。她成功了一半。
警方根据她的口供和手机里的联系方式,很快抓捕了参与绑架的几名案犯,以及制作AI视频的技术黑客。
绑架未遂,制作传播虚假淫秽视频,诽谤,诬告陷害。数罪并罚,乔楚楚面临的将是漫长的刑期。
至于顾西洲。
他被拘留了。在公共场合,尤其是有大量媒体直播的情况下,播放涉及他人隐私且被证实为伪造的淫秽视频,公然污蔑他人人格,情节极其恶劣,社会影响极坏。即使他声称自己被蒙蔽,也逃脱不了法律责任。
消息像海啸一样席卷网络。
婚礼直播的录屏,警方发布的案情通报,形成了惊天反转。
#婚礼现场 绿茶妹妹裸身陷害嫂子#
#AI换脸视频 恶毒养女#
#史上最蠢新郎 顾西洲#
#心疼新娘沐清辞#
热搜爆了。
前一秒还在骂我恶毒的网友,全部调转枪口,把乔楚楚和顾西洲骂成了筛子。
「卧槽!年度大戏!这妹妹是什么极品毒妇!」
「AI换脸都用上了,这是蓄谋已久啊!还涉嫌绑架!建议死刑!」
「顾西洲这男的,猪油蒙了心吧?七年的老婆不信,信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绿茶?活该!」
「沐清辞太强了,那种情况下还能冷静报警,思路清晰,女王!」
「脏了的东西,我不要。这男的赶紧离了吧,晦气!」
西洲科技的股价,应声暴跌,连续三个跌停板。公司声誉一落千丈,合作伙伴纷纷解约,银行催贷。董事会紧急召开会议,罢免了顾西洲的CEO职务。
顾家乱成一团。顾西洲的父母,我的公婆,打电话给我,哭着求我,求我原谅顾西洲,求我高抬贵手,说他只是一时糊涂,说楚楚也是鬼迷心窍。
「阿姨,」我对着电话,声音没有温度,「鬼迷心窍就可以绑架我?一时糊涂就可以在婚礼上那样羞辱我?法律会给他们公正的裁决。至于我,」我看着窗外上海的夜景,灯火通明,却与我无关,「我只要我应得的。」
方律递给我一份文件。
离婚协议书。
以及,一份财产分割和赔偿清单。
我不是圣母。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我要以直报怨,以牙还牙。
我去了看守所。
我先见了乔楚楚。
她穿着囚服,头发被剪短了,脸上没有了精致的妆容,憔悴不堪,眼神怨毒。
「沐清辞!你满意了!你这个贱人!」她隔着玻璃,冲我嘶吼。
「满意?还早。」我平静地看着她,「你处心积虑,不就是想得到顾西洲,得到顾家的一切吗?现在呢?你得到了什么?监狱。你这辈子,都完了。你身上刻着罪犯的标签,你心心念念的哥哥,也被你拖垮了。乔楚楚,你不是爱他,你是在毁他。你真可怜。」
「你胡说!我爱我哥!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出现,我哥就是我的!」她疯狂地拍打玻璃。
「没有我,也会有别人。顾西洲从来没把你当成女人,他只当你是责任,是麻烦。你亲手把这点情分,也葬送了。」我站起身,「好好在里面反省吧。哦,对了,绑架罪,加其他罪名,律师说,十年起步。慢慢熬。」
她瘫软在椅子上,绝望地哭嚎。
然后,我见了顾西洲。
他胡子拉碴,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见我,他猛地站起来,神情激动。
「清辞!清辞你听我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是被乔楚楚骗了!我鬼迷心窍!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七年感情,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救救我,救救公司!」他语无伦次,卑微乞求。
我看着这张曾经爱过的脸,此刻只觉得陌生,恶心。
「顾西洲。」我叫他的名字,很慢。「一个月前,我从仓库逃出来,满身是伤,第一个告诉你。我信你。我说我怀疑乔楚楚,你让我别多心。婚礼上,乔楚楚光着身子污蔑我,你连一秒钟的怀疑都没有,你信她。你放出假视频,当着全世界的面,说我脏了,说我恶毒。你把刀捅进我心口的时候,想过我们七年的感情吗?」
他哑口无言,脸色灰败。
「你不是蠢,顾西洲。你是根本不在乎我。在你心里,乔楚楚永远比我重要。你的信任,廉价得可笑。」
我把方律准备的文件,隔着探视窗的缝隙,递给他。
「签字吧。离婚协议。还有,公司。西洲科技,启动资金是我家的,核心技术团队是我挖来的,最大的几个客户是我爸的关系。这些年,我帮你管理,帮你融资,帮你做规划。你以为公司真是你一个人的?我要拿回属于我的那部分,并且,根据婚前我们签署的补充协议,你作为婚姻的重大过错方,以及对我名誉和精神造成的巨大损害,我要你,净身出户。」
「什么?!」顾西洲瞪大眼睛,「沐清辞!你不能这么狠!公司是我的心血!」
「我的心血更多。脏了的东西,我不要。但是属于我的,一分都不能少。你放心,公司在我手里,会比在你手里好一百倍。至于你,你不是心疼你妹妹吗?等你们都从里面出来,正好可以相依为命了。」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沐清辞!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他终于露出了和婚礼上一样的,憎恨的表情。
看,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彼此彼此。」我收回目光,转身离开,不再看他一眼。
身后,是他绝望的,无能的狂怒。
复仇的快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烈。
只觉得累。
但是,一切都还没结束。这盘棋,下到这里,才刚刚进入中盘。我要的,是彻底的,不可逆转的,胜利。
4
顾西洲最终还是在离婚协议和财产分割文件上签了字。
他没有选择。
舆论,法律,证据,全部压向他。公司董事会巴不得他赶紧滚蛋,好让我接手收拾烂摊子,止住股价的血崩。他如果不同意,等待他的将是更漫长的诉讼和更惨重的损失。
我正式接管西洲科技,并且改名为「清辞科技」。
脏了的名字,也要换掉。
我召开新闻发布会。
没有卖惨,没有哭诉。
我穿着干练的职业套装,妆容精致,站在台上,面对无数镜头。
「各位媒体朋友,感谢关注。关于我个人生活上的风波,司法机关已经给出了公正的结果。恶人已得到应有的惩罚。乔楚楚因绑架未遂,制作传播虚假淫秽视频,诽谤等多项罪名,一审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顾西洲因传播虚假视频,公然侮辱等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两年,并对我进行巨额民事赔偿。我和顾西洲先生的婚姻关系已经解除。」
「从今天起,西洲科技正式更名为清辞科技。我将出任公司CEO。过去的事情,是一场噩梦。但噩梦醒了,生活和工作还要继续。我向所有合作伙伴和客户保证,清辞科技将以全新的面貌,更专注的技术,更诚信的态度,为大家提供服务。公司股价的暂时波动,我相信很快会过去。因为核心技术,核心团队,核心资源,一直都在。」
我眼神坚定,扫视全场。
「有些东西,烂在根里,就要连根拔起,才能重获新生。我和我的公司,都是如此。」
发布会效果出奇地好。
我的冷静,坚强,果断,赢得了公众的好感。一个在婚礼上遭遇毁灭性打击的女人,没有沉沦,没有自怨自艾,而是迅速反击,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这符合大众对于「大女主」的期待。
清辞科技的股价,在发布会后,奇迹般地止跌回升。
我开始大刀阔斧地改革公司。清除顾西洲的亲信,那些和乔楚楚一样,只知道阿谀奉承的蛀虫。提拔真正有能力的技术骨干。重新与核心客户建立联系。
我忙得脚不沾地,用工作麻痹自己。
只有在深夜,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别墅时,那些疼痛才会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那场婚礼,那个视频,顾西洲冰冷的眼神,像鬼魅一样缠着我。
我不爱他了。
但我恨。
恨他的愚蠢,恨他的背叛,恨他践踏我的尊严和七年的付出。
判他一年缓刑两年?太轻了。
让他净身出户?不够。
我要他永世不得翻身。
顾西洲从看守所出来后,像一只丧家犬。
他一无所有。房子,车子,公司,钱,名声,全没了。
他父母也被他气得病倒,顾家因为这场丑闻,在上海的社交圈里颜面扫地,生意也一落千丈。
他试图来找我。
在公司楼下,在我家门口。
他堵住我,蓬头垢面,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顾总。
「清辞,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错了!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没有公司!」他甚至想跪下。
我让保安拦住他。
「顾西洲,我们之间,在你选择相信乔楚楚,放出视频的那一刻,就彻底结束了。你现在的一切,是你咎由自取。别再来烦我,否则,我会申请人身限制令。」我冷冷地看着他,像看一个垃圾。
「沐清辞!你非要赶尽杀绝吗!」他冲着我的背影吼。
赶尽杀绝?
我停下脚步,回头,笑了。
「顾西洲,你以为这就完了?」
方律一直在帮我查一些东西。
关于西洲科技,不,是顾西洲,在过去几年里,一些见不得光的账目。
顾西洲这个人,能力平平,但野心很大,又爱面子。公司发展初期,为了快速扩张,为了拉拢某些关系,他做过一些灰色地带的事情。
比如,商业贿赂。
比如,通过空壳公司虚增业绩,骗取投资。
比如,偷税漏税。
这些事情,他都瞒着我,自作聪明地操作。他以为天衣无缝。
但他忘了,公司的财务总监,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很多经手的合同,我也都留了心眼,备份了证据。
以前,我是他妻子,是合伙人,我为了公司,为了他,把这些秘密压在箱底。
现在,我是他的仇人。
这些,就是我为他准备的,最后的,致命一击。
我让方律整理好所有证据。
商业贿赂的转账记录,阴阳合同,空壳公司的资金流水,偷税漏税的账目明细。
厚厚一叠。
我没有自己出面。
方律以「匿名正义人士」的名义,将这些材料,分别寄给了税务局,证监会,和公安局经侦大队。
顾西洲,你不是蠢,你是坏。
坏人,就该有坏人的下场。
缓刑?你想得美。
经济犯罪的调查,悄无声息地展开了。
顾西洲还沉浸在失去一切的痛苦和对我怨恨中,他甚至开始酗酒,在网上发一些含沙射影骂我的帖子,试图博取同情,说我是个侵占丈夫财产的毒妇。
可惜,网友的眼睛是雪亮的。一个为了绿茶妹妹,在婚礼上用AI视频污蔑妻子的男人,他说的话,连标点符号都没人信。他只是个跳梁小丑。
一个月后。
顾西洲因涉嫌重大商业贿赂,税务诈骗,合同诈骗等多项经济犯罪,被警方正式逮捕。
数额巨大,情节严重。
这一次,不是缓刑。
是实刑。
而且,因为他尚在缓刑期间又犯新罪,将撤销缓刑,数罪并罚。
方律告诉我,根据涉案金额和罪名,顾西洲至少要判十五年以上。
十五年。
加上乔楚楚的十二年。
这对「兄妹」,有足够长的时间,在监狱里,好好团聚,好好反思。
顾家彻底垮了。顾父顾母变卖所有家产,也填不上公司和税务的窟窿,还背上了巨额债务。他们一夜白头,从上海的上流社会,彻底除名。
消息传出来那天,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开了一瓶红酒。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城市的车水马龙。
我没有笑。
我只是觉得,胸口那块堵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被彻底碾碎,化成了灰。
顾西洲,这是你欠我的。
是你亲手,把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女人,变成了一个冷血复仇的魔鬼。
你活该。
这场清算,干净,彻底。从身体到精神,从金钱到自由,我把他们踩进了烂泥里,永不超生。
只是,我真的赢了吗?
我看着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的脸,精致,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七年青春,喂了狗。
我的心,好像也跟着那件婚纱一起,死在了那个混乱的婚礼现场。
不,还没有完全结束。
我总觉得,还有一些事情,被我忽略了。一种直觉,一种不安。乔楚楚的疯狂,顾西洲的愚蠢,都像被线牵着的木偶。
那根线,在哪里?
5
顾西洲和乔楚楚都进了监狱。清辞科技在我的带领下,步入正轨,市值甚至超过了顾西洲时代。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但我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太顺利了。
复仇顺利得像一个设定好的程序。
我让方律继续深挖。不是挖顾西洲和乔楚楚,那两个蠢货已经没有价值了。
我挖的是,那次绑架,和那个AI视频。
乔楚楚一个被宠坏的,没脑子的女人,她有那么周密的计划吗?她从哪里知道暗网?她怎么联系到专业的绑匪?她又怎么找到技术高超的黑客制作出那么逼真的AI视频?仅仅靠「豆皮搜索」?我不信。
这背后,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
方律动用他所有的人脉,从被抓的绑匪和黑客口中,撬出了一些零碎的信息。
线索很模糊。
他们都是通过一个中间人接的活。那个中间人很神秘,只在网上联系,付款用的都是境外的虚拟货币,IP地址跳跃不定,无法追踪。
只知道,中间人给的指令非常清晰,目标明确,就是要拿到我的视频素材,并且,特别强调了,要在婚礼前,把合成的视频,发给顾西洲。
这只手,不仅要毁了我,还要精准地,在婚礼这个节点上,引爆一切。
这个人,非常了解我,了解顾西洲,了解乔楚楚。
了解顾西洲的蠢和对乔楚楚的无底线纵容。
了解乔楚楚的偏执和疯狂,知道她是一把最好用的刀。
了解我的性格,知道我一旦被逼到绝境,必然会反击,会报警,会把事情彻底闹大。
这个人,把我们所有人都当成了棋子。
乔楚楚以为是她在策划一切,其实,她只是被人推着,走向深渊。那个人,借乔楚楚的手,挑起事端,再借我的手,彻底铲除掉顾西洲和乔楚楚,甚至,搞垮顾家。
目的是什么?
我把顾家所有亲戚,朋友,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全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谁,最恨顾家?
谁,能从顾家和顾西洲的垮台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一个名字,慢慢浮现出来。
沈恪。
顾西洲的大学同学,也是他创业初期的合伙人。
一个极其聪明,但也极其阴鸷的男人。
当年,西洲科技刚起步,是我,顾西洲,还有沈恪,三个人一起拼。沈恪负责技术,是绝对的核心。但后来,公司做大,顾西洲为了独揽大权,加上嫉妒沈恪的才华,联合其他小股东,用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把沈恪踢出了公司。
沈恪离开时,股份被低价收购,核心技术专利也被顾西洲抢注。
我记得,沈恪离开那天,看着顾西洲,眼神像狼。
他说:「顾西洲,你今天拿走的东西,我总有一天,会十倍百倍地拿回来。你会后悔的。」
当时我劝过顾西洲,不要做得太绝,要善待沈恪。但顾西洲刚愎自用,根本听不进去。他说沈恪就是个书呆子,翻不起什么浪。
这些年,沈恪销声匿迹。
我几乎忘了他。
现在想来,一条毒蛇,只是潜伏起来,等待致命一击的机会。
我立刻让方律查沈恪。
他这几年的行踪,他的财务状况,他的社会关系。
调查结果,让我后背发凉。
沈恪离开西洲科技后,去了深圳,自己创立了一家科技公司,规模不大,但技术非常尖端,尤其是在人工智能,AI领域。
他公司的一项核心技术,就是基于深度学习的视频合成与识别。
AI视频!
这不就对上了吗!那个技术高超的黑客,很可能就是沈恪本人,或者他团队的人。
而且,方律查到,沈恪的公司,最近正在和清辞科技目前最大的竞争对手「寰宇集团」洽谈收购事宜。
如果西洲科技(清辞科技前身)因为丑闻和顾西洲的经济犯罪而彻底垮掉,市场份额被谁吃掉?寰宇集团。
如果寰宇集团收购了沈恪的技术,再吃掉西洲科技的市场,将一家独大。
沈恪,不仅报了当年被踢出局的仇,还通过做空西洲科技的股票,以及与寰宇的交易,赚得盆满钵满。
他才是那个藏在冰山之下,操纵一切的人。
乔楚楚的疯狂,是他的武器。
顾西洲的愚蠢,是他的台阶。
我的反击,也在他的计算之内。他知道我会赢,他就是要我赢,要我亲手把顾西洲送进监狱,把公司夺过来。
但他算漏了一点。
他以为,我夺回公司,就满足了。
他以为,我和顾西洲两败俱伤,他可以坐收渔利。
他低估了我。
我沐清辞,从来不做别人的棋子。
那个绑架,虽然是乔楚楚出面,但中间人是沈恪。是他提供了绑匪的联系方式,是他授意拍摄视频素材。
他是绑架案的共犯,甚至是主谋之一。
他是制作和传播虚假淫秽视频的源头。
他是这一切罪恶的根源。
乔楚楚和顾西洲是可恨,但沈恪,更该死。
他差点毁了我的一生,让我蒙受奇耻大辱,把我当猴耍。
这个仇,不能不报。
我找到警方,提供了关于沈恪的所有线索和怀疑。
李警官非常重视。警方重新提审了绑匪和那个黑客,在巨大的压力和证据暗示下,那个黑客终于松口,承认他的上线,就是沈恪的技术团队。他提供了与沈恪公司内部人员的联系记录。
警方立刻对沈恪展开调查,并控制了他的公司服务器。
在服务器的深层数据里,警方找到了制作AI视频的原始代码,日志记录,以及沈恪通过加密软件,遥控指挥乔楚楚,给乔楚楚提供绑匪和黑客联系方式,甚至一步步教唆她如何在婚礼上行动的聊天记录!
他像一个心理导师,不断放大乔楚楚心中的嫉妒和占有欲,给她出谋划策,提供技术支持,把她变成一个完美的,自以为是的,复仇木偶。
铁证如山。
沈恪在深圳被捕。
他很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他被押解回上海。
我没有去看他。
我只是让方律,向法院提起诉讼。
我要告他,策划绑架,制作传播虚假淫秽信息,教唆犯罪,以及,利用内幕信息操纵股市(他提前做空了西洲科技股票)。
所有罪名加起来,他的人生,也会在监狱里,彻底终结。
他与寰宇集团的交易,自然告吹。他的公司,也因为核心人物的犯罪,分崩离析。
他想拿回十倍百倍?
我让他,一无所有,身败名裂。
我才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我以为,到这里,所有的事情,都该结束了。
我清理了所有垃圾。
我夺回了我的一切。
我站在了顶峰。
但是,方律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沐小姐,警方在整理沈恪电脑里的资料时,发现了一些东西。一些,关于你的东西。你最好,亲自来看一下。」
方律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还有什么?
这场噩梦,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最后一层地狱,门开了。
6
我赶到警局。
李警官和方律都在,脸色难看。
一台电脑摆在桌上,屏幕上,是一个加密文件夹,已经被警方破解。
文件夹的名字叫:「猎物」。
我心里一颤。
李警官点开文件夹。
里面是海量的照片,视频,还有文档。
全是我。
我大学时候的照片,我参加活动的照片,我和顾西洲约会的照片,我工作的照片,我日常生活的偷拍。
时间跨度,长达七年。
从我认识顾西洲开始,沈恪,就一直在暗处,偷窥我,监视我。
那些照片的角度,极其刁钻,很多是我在卧室,在浴室,虽然没有特别暴露,但那种被偷窥的感觉,让我毛骨悚然,恶心得想吐。
还有一些文档,记录着我的喜好,我的习惯,我的家庭背景,我的人脉关系。
详尽得可怕。
这根本不是复仇。
这是病态的,长达七年的,暗恋和视奸。
「沈恪承认了。」李警官声音低沉,「他大学时就暗恋你。但他性格自卑阴鸷,不敢表白。他眼睁睁看着你和顾西洲在一起。他恨顾西洲,不仅仅是因为被踢出公司,更因为,顾西洲拥有了他渴望却不敢触碰的你。他觉得,顾西洲配不上你。」
我手脚冰凉。
「他策划这一切,最终目的,不仅仅是搞垮顾西洲,他还要,」李警官顿了顿,「得到你。」
电脑屏幕上,跳出一个文档,标题是:「计划最终章」。
我点开。
沈恪的计划,比我想象的,更恶心,更疯狂。
他引导乔楚楚毁掉我的婚礼,让顾西洲身败名裂。
他计算到我会报警,会反击,会接管公司。
他计划,等我把顾西洲和乔楚楚都送进监狱,等我心力交瘁,感情最脆弱的时候,他会以一个「老朋友」的身份,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他会安慰我,支持我,利用他对我的了解,投我所好。
他会用他的技术,帮我的公司度过难关。
他会告诉我,他一直爱着我,默默守护我。
他甚至,保存了那个AI视频的「高清**原版」,他打算用这个,作为最后的武器,或者,满足他肮脏的欲望。
他要趁虚而入,取代顾西洲,得到我,得到公司,得到一切。
他要我这个「猎物」,最终落入他的网中。
我看着那些文字,那些照片,胃里一阵痉挛,冲到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
恶心。
太恶心了。
顾西洲的蠢,乔楚楚的毒,都比不上沈恪的阴险和病态。
他像一条躲在下水道里的毒蛇,吐着信子,窥视了我七年,精心编织了一张网,让所有人自相残杀,他好坐享其成。
我以为我是复仇者,却原来,我只是他计划里,最关键,也最可悲的那颗棋子。
如果不是我心存疑虑,让方律深挖。
如果我真的在复仇之后,心灰意冷。
我是不是,真的有可能,被这个恶魔乘虚而入?
我不敢想。
冷汗湿透了我的后背。
但这还不是最让我崩溃的。
李警官点开了最后一个视频文件。
「沐小姐,你要有心理准备。」
视频画面,是那个废弃仓库。
是我被绑架的,真实画面。
但这不是乔楚楚拿到的那段。这是,完整的,原始的监控录像,是沈恪通过黑客技术,从绑匪废弃的设备里恢复出来的。
画面里,我被绑着,在挣扎。
后来,我用发簪刺伤了一个人,我拼命往外跑。
我以为,我逃脱了。
但视频显示,我刚跑出仓库门,就被人从后面,用一块浸了药水的手帕,捂住了口鼻。
我挣扎了几秒,就晕了过去。
捂住我口鼻的那个人,转过脸。
镜头清晰地拍到了他的脸。
沈恪。
他就在现场!
他一直都在!
他看着我被绑架,看着我挣扎,看着我逃跑,然后,亲自出手,把我迷晕。
视频继续。
沈恪把我抱回仓库。
绑匪已经跑了。
仓库里,只有他,和昏迷的我。
他没有侵犯我。
他只是,把我放在地上,拿出设备,近距离地,全方位地,拍摄我的脸,我的身体,我的表情。
像一个变态,在欣赏他的艺术品,在为他的AI视频,收集最完美的,最真实的「素材」。
他甚至,解开了我的衣服,拍了很多照片,然后,又帮我穿好。
最后,他把我抱到仓库外不远的路边,制造了我自己逃出来,然后晕倒的假象。
我醒来后,记忆模糊,只记得自己跑出来了,以为自己真的逃脱了。
我根本不知道,我从未逃出过沈恪的掌心。
我被侵犯的AI视频,素材不是凭空捏造,而是基于他近距离拍摄的,真实的我!
难怪那么逼真!
我所有的恐惧,所有的屈辱,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啊!」
我尖叫一声,猛地合上电脑。
我全身都在发抖,控制不住地发抖。
眼泪,在我以为已经流干之后,再次汹涌而出。
不是悲伤,是愤怒,是屈辱,是恶心到极致的,恨!
沈恪!
我以为我已经把他们都送进了地狱,却原来,最深处的恶魔,一直在玩弄我。
「沐小姐!」方律扶住我。
我推开他。
我站直身体,擦干眼泪。
恨意,像火焰一样,烧干了所有的软弱。
「方律。」我的声音嘶哑,但每一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我要追加起诉沈恪。非法拘禁,猥亵,侵犯隐私,精神损害,所有能告的,都告!我要他把牢底坐穿!我要他死!」
「沐小姐,冷静,证据确凿,他跑不了。」
「不够!」我眼睛血红,「远远不够!」
我要亲手,彻底,销毁他。
我去了看守所。
这一次,我见了沈恪。
他戴着手铐,很瘦,戴着眼镜,斯文败类的样子。
他看见我,眼睛里闪过复杂的光,有迷恋,有不甘,但没有悔恨。
「清辞,你来了。」他甚至笑了,「你比我想象的,更聪明,更狠。我输了。」
「沈恪,你真让我恶心。」我看着他,像看一团腐烂的垃圾。
「我只是爱你。我爱你七年了。顾西洲那个蠢货,他不配拥有你。只有我,最了解你,只有我配得上你。如果不是你发现,我们本可以……」
「闭嘴!」我打断他,「你所谓的爱,就是偷窥我七年?就是策划绑架我?就是拍下那些照片和视频?就是利用乔楚楚和顾西洲来伤害我?你是个变态,是个懦夫,是个阴沟里的老鼠!」
他脸色一白。
我靠近玻璃窗,声音压低,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
「沈恪,你以为坐牢就完了?你太天真了。你电脑里那些东西,警方会保密,但我,可不会。」
他猛地抬头。
「你那些恶心的照片,视频,你那些变态的计划,你的日记,我会让人,匿名发到网上去。发给你公司的员工,发给你的家人,发给寰宇集团,发给监狱里的狱友。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沈恪,是个什么样的变态,什么样的垃圾。你在监狱里,那些大哥,最喜欢『照顾』你这种人了,对吧?还有你的家人,他们会以你为耻。」
「你敢!沐清辞!你这是犯法!」他终于慌了,眼睛里露出恐惧。他最在乎的,就是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和面子。
「我敢。脏了的东西,就该彻底销毁。从身体到灵魂。你不是喜欢躲在暗处吗?我让你无处可躲。你不是想得到我吗?我让你这辈子,下辈子,都活在我的阴影里,活在所有人的鄙视里。坐牢,只是开始。真正的地狱,等着你呢。」
我看着他恐惧到扭曲的脸,笑了。
这是噩梦开始以来,我第一次,真正地,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畅快淋漓。
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了。
我转身,离开。
「沐清辞!你这个魔鬼!魔鬼!」他在身后,绝望地嘶吼。
魔鬼?
是你们,亲手造就了这个魔鬼。
渣滓,不配留在我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