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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学很烂的我,被学神偷亲了(续)

李帅那句“我喜欢你”如同滚烫的烙印,深深烫在沈初阳的心口。落日熔金,梧桐叶打着旋儿飘落,那条僻静的小路仿佛成了世界的中心,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和他那句石破天惊的告白。

沈初阳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整窝受惊的蜜蜂,嗡嗡作响,震得她无法思考。震惊、混乱、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强行压抑住的、连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悸动,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卸下了所有冷静伪装、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灼热与执拗的少年。

李帅说完那句话,似乎也耗尽了所有勇气。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死紧,目光却依旧牢牢锁着她,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等待宣判的紧张,耳根那抹不自然的红晕蔓延到了脖颈。

空气凝滞得让人窒息。

最终,沈初阳什么也没说。她猛地低下头,像只受惊过度的兔子,转身就跑,脚步踉跄而慌乱,书包在她背上拍打着,背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李帅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巷口,夕阳的余晖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孤寂的影子。他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眼底翻涌的激烈情绪被一种深沉的无奈和疲惫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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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一种诡异而紧绷的气氛中滑过。沈初阳躲着李帅,像躲着某种会灼伤人的病毒。补习课变得异常煎熬,两人之间隔着无形的冰墙。李帅依旧讲题,条理清晰,声音平稳,却再没有多余的眼神交流,仿佛那天傍晚的告白从未发生。沈初阳则全程低垂着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钉死在数学符号上,只有偶尔指尖划过稿纸的细微颤抖,泄露着她内心的兵荒马乱。

直到校际篮球联赛拉开帷幕。

体育馆里人声鼎沸,加油声、呐喊声几乎要掀翻屋顶。作为校队主力兼队长,周扬自然是全场的焦点。他穿着崭新的队服,在场上奔跑跳跃,每一次漂亮的突破上篮都能引来女生们疯狂的尖叫。然而,他眼角余光扫过观众席某个角落时,那份张扬的笑容里,总会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沈初阳被宋婉硬拉着坐在观众席靠前的位置。她心不在焉,目光游离,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球员通道走出,穿着简单的白色运动T恤和黑色运动短裤。

是李帅。他并非校队成员,但作为年级里体能和反应都顶尖的学霸,这次被临时拉来充当前锋替补。他的出现,让看台一角响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尤其是女生们的窃窃私语。

周扬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冷箭,瞬间钉在了李帅身上。

比赛进行得异常激烈。周扬憋着一股劲,几次试图在李帅防守时强行突破,动作都带着明显的火药味。一次对抗中,李帅凭借精准的预判和敏捷的反应,成功断下了周扬手中的球,并迅速组织了一次漂亮的反击快攻,轻松上篮得分。

“好球!”

“帅啊!李帅!”

看台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周扬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站在三分线外,看着李帅跑回己方半场的身影,眼神阴鸷,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半场休息的哨声响起。球员们走向场边休息区补充水分。

周扬没有去拿水,反而径直走向正在用毛巾擦汗的李帅。他挡在李帅面前,高大的身形带着压迫感,声音不高,却充满了挑衅,清晰地传到离得近的沈初阳和宋婉耳中:

“李大学霸,场上耍小聪明挺溜啊?只会靠脑子钻空子?”周扬嗤笑一声,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着李帅,“怎么,敢不敢跟我单挑?一对一,五个球,让大家都看看,你这年级第一,除了死读书,还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打球?”

周围的喧闹声仿佛低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个剑拔弩张的男生身上。

李帅停下擦汗的动作,抬眼看向周扬。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汗水顺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滑落。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无波,看不出丝毫被激怒的迹象,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

“周扬,你有病吧?比赛呢!” 有队友试图劝阻。

周扬却充耳不闻,只死死盯着李帅:“不敢?怕输?怕在你‘女朋友’面前丢脸?” 他故意把“女朋友”三个字咬得很重,挑衅的目光还扫了一眼观众席上的沈初阳。

沈初阳的心猛地揪紧,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在一片起哄和复杂的目光中,李帅随手将毛巾搭在肩上,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好。”

一场计划外的单挑开始了。球场中央瞬间成了焦点中的焦点。

周扬显然憋足了劲要找回场子,一上来就凭借强横的身体素质和凶悍的打法,强行突破,用一记势大力沉的暴扣先拔头筹。他落地后,朝着李帅的方向发出一声低吼,示威意味十足。

李帅面色依旧平静。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专注得像是在解一道复杂的几何题。轮到李帅进攻,他没有选择硬碰硬。面对周扬凶悍的贴身防守,他运球节奏忽然一变,一个干净利落的交叉步变向,瞬间晃开了半个身位,在周扬重心不稳回扑的瞬间,轻盈地后撤步起跳,手腕柔和地一抖——

刷!

一记精准的中距离跳投,空心入网。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力量,只有极致的冷静和计算。

“好球!”

“漂亮!这节奏!”

看台上响起一片惊叹。

周扬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咬着牙,进攻更加急躁,动作也愈发粗野。但李帅仿佛看透了他的每一个意图,总能提前卡住位置,利用巧妙的脚步和假动作,避开他的身体冲撞,同时寻找着最合理的出手时机。

周扬强打内线,李帅利用时间差,在他起跳瞬间精准切球!

周扬试图封盖,李帅一个逼真的投篮假动作点飞他,轻松挑篮得手!

周扬再次强行突破,李帅侧身让开冲击路线,在他收球不稳的瞬间,闪电般出手,将球捅掉!

四比一!

李帅用近乎冷酷的效率和精准的计算,将周扬引以为傲的体能和力量优势消解于无形。每一次得分,都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周扬脸上。看台上的惊呼和掌声越来越热烈,夹杂着对周扬急躁表现的议论。

最后一个球。周扬的眼睛已经有些发红,额角青筋跳动。他拿到球,如同被激怒的公牛,不管不顾地朝着篮筐冲去,完全放弃了技术动作,只剩下蛮力冲撞!

李帅迅速后退,试图保持防守位置。但周扬在冲撞的瞬间,身体有一个极其隐蔽的、幅度很小的、却又充满恶意的附加动作——他的左肘,在两人身体接触的刹那,猛地、狠狠地撞向李帅的肋部!

“呃!” 一声压抑的闷哼。

李帅的脸色瞬间煞白,身体猛地一僵,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弓起了腰,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几乎站立不稳。

“哔——!”裁判的哨声尖锐响起,示意周扬进攻犯规!

但胜负已分,更重要的是,李帅痛苦地捂着左肋,慢慢弯下了腰。

“李帅!”

“帅神!”

惊呼声四起。

周扬站在一旁,脸上掠过一丝得逞的阴狠,但很快被假惺惺的“关切”掩盖:“哎呀,不好意思,没收住!” 他伸出手想去扶。

李帅猛地抬手挥开了他,眼神冰冷如刀锋,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他强忍着剧痛,直起身,看也没看周扬一眼,在队友的搀扶下,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向场边。

沈初阳在观众席上猛地站了起来,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她看着李帅苍白的脸和隐忍痛苦的表情,看着他被搀扶着坐下,队医立刻围了上去检查……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和揪心的疼痛瞬间淹没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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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奶茶店里,弥漫着甜腻的香气和嘈杂的人声。沈初阳抱着那杯几乎没动过的芋泥波波,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潮,脑子里反复播放着李帅捂着肋部、脸色煞白的画面,还有周扬那张虚伪又阴狠的脸。

“所以,你就这么跑了?” 宋婉咬着吸管,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对面失魂落魄的闺蜜,“大小姐,人家为了你,情书都敢拦截,球场上被情敌阴了,肋骨搞不好都断了,你就躲这儿跟我喝奶茶?你良心不会痛吗?”

沈初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声音闷闷的:“不然呢?我能怎么办?冲上去抱着他哭?宋婉,你不知道……他那天突然就说……就说……” “喜欢你”三个字卡在喉咙里,烫得她说不出。

“哦!惊天动地啊!年级第一的冰山学神居然暗恋你!还玩拦截情书这一套!这简直是偶像剧照进现实了好吗!” 宋婉夸张地一拍桌子,引得旁边几桌纷纷侧目。她凑近沈初阳,压低声音,一脸八卦加兴奋,“‘送一碗’我阅剧无数,这种情节,下一步就该是女主心疼男主,主动出击,冰释前嫌,然后开启没羞没臊的撒糖模式!你倒好,躲在这儿当鸵鸟!”

沈初阳被她闹得脸更红了,小声反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我就是觉得……太突然了……而且他凭什么拿我的信?还当众说那种话……现在又……” 她又想起李帅痛苦的样子,声音低了下去,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他肯定很疼……”

“是是是!他活该!他自找的!谁让他那么霸道,喜欢你就要把你身边的花花草草全铲了?” 宋婉翻了个白眼,随即又正色道,“但是阳阳,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吗?”

宋婉的问题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沈初阳心里那扇刻意封闭的门。

她想起空荡教室里递来的那盒带着温热、装满她最爱炸虾的饭盒。

想起无数个放学后,梧桐道上那个推着自行车、沉默陪她走过漆黑小巷的身影。

想起补习时,阳光落在他轻颤的睫毛上,他低沉耐心讲解的声音。

想起他偷亲未遂被抓包时,那瞬间蔓延到脖颈的通红和狼狈。

想起自己气急败坏亲回去后,他那句带着无奈和控诉的“你讲不讲理?”。

想起他当众扣住她的手腕,用那样不容置疑的声音宣告主权时,掌心滚烫的温度。

想起他最后那句石破天惊、带着孤勇和灼热的“我喜欢你”……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涨得满满的,酸涩、悸动、还有一丝豁然开朗的释然交织在一起。是啊,她在意。非常在意。在意到看到他受伤,心会疼得像被针扎一样。

“我……” 沈初阳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哽咽,“我不知道……但我看到他受伤……我很难受……”

“这不就结了!” 宋婉一拍大腿,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难受就去看看他啊!别扭扭捏捏的!送个水,道个歉,顺便……嗯,把话说开嘛!他为你肋骨都可能断了,你送个水怎么了?又不丢人!”

宋婉的话像一剂强心针,驱散了沈初阳心头的迷雾和纠结。是啊,躲着有什么用?纠结他拿信对不对有什么用?他现在受伤了!是因为她!至少……至少要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涌了上来。沈初阳猛地站起身,眼神变得坚定:“你说得对!‘送一碗’,我去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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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阳几乎是跑着冲进学校超市的。冰柜前,她毫不犹豫地抓起两瓶冰镇的运动饮料,又想起李帅讲题时偶尔会喝的柠檬味苏打水,也一并拿上。结账时,心跳快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手心全是汗。

她抱着几瓶冰凉的水,快步穿过林荫道,朝着校医务室的方向小跑而去。脑海里演练着一会儿见到李帅该说什么——先道歉?还是先问伤情?或者……直接问他那句“喜欢”是不是真的?脸上控制不住地发烫。

刚拐过教学楼,还没到医务室门口,沈初阳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医务室门口的长椅上,李帅正靠在那里。他换下了球衣,穿着干净的校服外套,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还好。校医正在旁边收拾药箱,似乎刚处理完。

沈初阳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躲,但脚步却钉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快步走到了李帅面前。是同班的文艺委员,林小雨。她手里拿着一瓶水和一个包装精美的三明治,脸上带着关切的红晕,声音又甜又软:

“李帅同学,你还好吗?刚才在球场上吓死我了!周扬真是太过分了!” 她将水和三明治递过去,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这个……给你补充点能量。你……你肋骨还疼吗?”

李帅微微蹙眉,似乎想拒绝,但林小雨已经把东西塞到了他旁边的空位上。

“我没事,谢谢。” 李帅的声音有些疏离,带着伤后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你太厉害了!刚才一对一的时候,把周扬都打懵了!” 林小雨似乎没察觉,依旧热情地夸赞着,身体又往前凑了凑,“不过下次一定要小心点啊,那种人……”

沈初阳站在不远处的树影下,抱着冰凉的饮料瓶,指尖被冰得有些发麻。她看着林小雨关切地靠近李帅,看着他略显苍白的侧脸……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猛地涌上鼻尖,冲散了刚才鼓起的勇气。她甚至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只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刺眼。

原来……关心他的人这么多。不缺她一个。

她默默地低下头,抱着水,转身想悄悄离开。

“沈初阳?”

一个略带沙哑和惊讶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沈初阳身体一僵,脚步顿住。

李帅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目光越过林小雨,直直地落在了她身上。他看到了她怀里抱着的几瓶水,眼神微微一动,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沈初阳僵硬地转过身,对上他的视线。他脸色苍白,眉头因为疼痛或者别的什么而微微蹙着,但那双眼睛,依旧深邃,此刻正紧紧锁着她,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你……” 沈初阳喉咙发紧,一时语塞,怀里的水仿佛有千斤重。她下意识地想把水藏到身后。

“来看我的?” 李帅的声音低沉,带着伤后的沙哑,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旁边的林小雨看看李帅,又看看抱着水、表情局促的沈初阳,脸上的笑容瞬间有些挂不住,眼神里闪过一丝尴尬和不甘。

沈初阳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她张了张嘴,那句“听说你受伤了,来看看”在舌尖滚了滚,还没说出口,李帅的目光却落在了她怀里那瓶柠檬味的苏打水上。

他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随即,他迈开步子,朝着她走了过来。虽然动作因为肋部的疼痛而显得有些缓慢和克制,但目标明确。

他走到沈初阳面前,距离很近。沈初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和属于他本身的清冽气息。

在沈初阳和林小雨都错愕的目光中,李帅微微俯身,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极其自然地从她怀里,准确地抽走了那瓶冰凉的柠檬苏打水。

冰凉的瓶身贴上他温热的掌心。

他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因为吞咽的动作而上下滚动了一下,几滴冰凉的液体顺着他线条流畅的下颌滑落。

然后,他垂下眼,目光落在沈初阳依旧有些呆滞的脸上,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受伤后的虚弱,却又无比清晰地、带着点理所当然的意味:

“谢谢。”

他顿了顿,补充道,目光坦荡地看着她,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我正好渴了。”

那句带着示弱、委屈,甚至有点笨拙撒娇意味的“沈初阳,我真的……很喜欢你。比喜欢解出最难的那道竞赛题……还要喜欢很多很多倍。”,像一颗投入心湖的巨石,在沈初阳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夕阳的余晖穿过稀疏的梧桐枝叶,斑驳地洒在李帅苍白却写满认真和忐忑的脸上。他捏着她衣角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着一点白,像个固执地等待宣判、又怕被丢弃的孩子。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医务室门口残留的消毒水味道,林小雨悄然离开的背影,远处操场的喧闹,全都模糊了。沈初阳只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他那低哑的、带着一丝疼痛余韵的告白,在耳边,在心上,一遍遍回响。

那些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冰墙,那些关于“凭什么拦截情书”的恼怒,那些“突然告白好尴尬”的纠结,在他此刻毫不掩饰的喜欢和笨拙的示弱面前,瞬间土崩瓦解,碎成了齑粉。取而代之的,是心尖上涌起的、无法言喻的酸软和甜意,像一颗裹着酸粉的柠檬糖在心底悄然融化,酸得让人鼻尖发涩,却又甜得让人忍不住弯起嘴角。

沈初阳低下头,看着他那根固执地揪着自己校服衣角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此刻却带着一种孩子气的执拗。她伸出手,没有拂开他,反而小心翼翼地、用自己微凉的指尖,轻轻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李帅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沈初阳抬起头,脸颊依旧绯红,但那双杏眼里,之前所有的慌乱、退缩和委屈都褪去了,只剩下清澈的、带着点羞涩的亮光,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笨蛋……”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声音软软的,带着鼻音,“肋骨都这样了还乱动……逞什么强……”

李帅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如同瞬间被点亮的星辰。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不是拒绝,不是质问,是带着嗔怪的关心!那捏着她衣角的手指,试探性地、带着点讨好的意味,轻轻勾了勾她的指腹。

“那……”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丝显而易见的雀跃和小心翼翼,“你不生气了?”

沈初阳看着他眼底骤然燃起的亮光和那份小心翼翼的期盼,心底最后那点别扭也彻底烟消云散。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眼角眉梢却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像两枚小小的月牙儿:“气啊!气死我了!气你自作主张!气你……害我担心!” 她说着,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他捂着左肋的手上,那份心疼又浮了上来。

“对不起……”李帅立刻又放软了声音,带着浓浓的歉意和一丝讨饶,“以后……都听你的。信……再也不拿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异常认真,“你……可以收别人的信。”

“谁要收别人的信了!” 沈初阳下意识地反驳,脸颊更红了,像熟透的番茄。她猛地抽回覆在他手背上的手,把怀里剩下那瓶冰镇的运动饮料塞到他没受伤的那只手里,语气凶巴巴的,却没什么威慑力,“拿着!冰敷一下!校医说了要静养就好好养着!别废话!”

李帅乖乖接过那瓶冰凉的饮料,听话地按在隐隐作痛的肋部,冰冷的触感让他舒服地眯了眯眼。他看着沈初阳明明害羞得要命却强装镇定的侧脸,心底那片荒芜了许久的地方,仿佛被温暖的春水瞬间浸润、填满,开出了花。他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一个纯粹、明朗、带着少年气的笑容在他苍白的脸上绽开,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和疼痛。

“嗯。” 他低低地应着,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快要溢出来的欢喜,“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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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释前嫌后的世界,仿佛被重新调高了亮度和饱和度,连枯燥的数学题都显得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补习课的氛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形的冰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黏糊糊、甜滋滋的暖意。两人之间那一步的“安全距离”被彻底打破。李帅讲题时,会极其自然地侧过身,手臂若有似无地挨着她的手臂。他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和淡淡的笔墨味道,成了沈初阳新的“提神剂”。

“这里,辅助线不是添在AC上,你看,连接BD,作BE垂直于平面ADC……”李帅的声音低沉耐心,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在草稿纸上流畅地画着示意图。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两片小小的扇形阴影。

沈初阳听得专注,但目光偶尔会不受控制地飘向他近在咫尺的侧脸轮廓,落在他微微抿起的薄唇上。心跳就会不争气地漏跳一拍。

“懂了吗?”李帅停下笔,侧头看她。四目相对,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瞳孔里的自己。

沈初阳脸一热,赶紧点头:“懂……懂了!” 她慌乱地低下头,假装在稿纸上验算,耳根却悄悄红了。

李帅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也不点破,只是用笔轻轻点了点她稿纸上一个微小的计算错误:“这里,sin30°是1/2,不是根号3/2。小笨蛋。”

“你才笨蛋!”沈初阳立刻抬头反驳,羞恼地瞪他,伸手想去抢他手里的笔。

李帅敏捷地一抬手躲开,嘴角噙着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宠溺。他顺势捉住了她伸过来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又飞快地松开,仿佛只是不经意的小动作,一本正经地继续讲题:“咳,看下一题……”

沈初阳被他这“偷袭”弄得心跳加速,又羞又恼,却偏偏对他无可奈何,只能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低头继续算题,嘴角却偷偷弯起一个甜蜜的弧度。

放学后那条曾经漆黑的小巷,如今成了两人专属的“星光大道”。李帅依旧推着自行车,走在她的外侧。只是这一次,沈初阳不再隔着一步的距离,而是和他并肩走着,手臂偶尔会轻轻碰到一起。

“今天那道三角函数题,陈老师讲得有点快,你听懂了吗?”李帅的声音在安静的巷子里响起,带着晚风的温柔。

“嗯……大概吧。不过你下午给我讲的那个方法更简单。”沈初阳点点头,侧头看他。昏黄的路灯勾勒着他优越的侧脸线条。

“明天我再给你找几个同类型的题巩固一下。”李帅也侧过头看她,路灯的光晕落在他眼底,像揉碎的星光,“周末……想不想去新开的那家书店?听说里面有很多图解版的数学辅导书。”

“好啊!”沈初阳眼睛一亮,随即又想到什么,促狭地眨眨眼,“不过,李大老师,你确定是去看辅导书,不是去约会吗?”

李帅的脚步顿了一下,耳根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又有点泛红。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点强装的镇定:“……顺便,不行吗?”

沈初阳看着他微红的耳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清脆的笑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像一串被风吹响的风铃。李帅看着她明媚的笑脸,眼底的星光也愈发明亮,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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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寒意渐浓,一则重磅消息却像一股暖流,席卷了整个高三(一)班——李帅拿到了顶尖学府T大的保送资格!

消息传来时,正是课间。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羡慕的、祝贺的、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

“帅神!牛啊!”

“T大!我的梦中情校!”

“请客!必须请客!”

“这下可以彻底放飞自我了吧帅神?提前放假!”

沈初阳坐在座位上,看着被同学们围在中间、脸上带着淡然微笑接受祝贺的李帅,心里也像揣了个暖炉,暖暖的,胀胀的,充满了骄傲。她的学霸男朋友,果然是最棒的!

按照惯例,拿到顶尖保送资格的学生,通常就不再需要每天按部就班地来学校上课,可以在家自学或者提前接触大学课程,享受难得的“自由时光”。

然而,第二天清晨。

当早自习的铃声准时响起,高三(一)班的教室门被推开时,那个穿着整洁校服、肩挎书包、身形挺拔的身影,依旧如常地出现在门口,迎着全班同学惊愕又了然的目光,平静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李帅,来了。

第三天,第四天……接下来的每一天,他都准时出现。早自习,上课,课间操,午休……除了不再需要参加晚自习(因为要“送”某人回家),他的作息和普通高三学生别无二致。

同学们从最初的惊讶,到后来的心照不宣,再到最后,每每看到他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地出现在教室里,埋头做题或者……耐心地给旁边那个咬着笔杆、眉头紧锁的沈初阳讲题时,脸上都会浮现出一种“果然如此”、“又开始了”的、混合着羡慕和善意的揶揄笑容。

“喂,初阳,这道函数题……”

“李帅,这辅助线怎么添啊?我怎么看不出来……”

“李帅李帅,这步转换是怎么来的?”

沈初阳遇到难题时,会极其自然地、带着点撒娇意味地用笔戳戳李帅的手臂。李帅便会立刻放下自己手头的事情,微微侧过身,凑近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语调,耐心细致地讲解。他修长的手指在草稿纸上移动,偶尔会轻轻拂开她颊边垂落的发丝,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这天下午的数学课上,陈老师正激情澎湃地讲解着一道复杂的解析几何综合题。他目光扫过全班,看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李帅正微微低着头,专注地在稿纸上写着什么,旁边的沈初阳也听得格外认真,不时点头。

陈老师心中大为欣慰,忍不住停下讲解,清了清嗓子,目光赞许地看向李帅,声音洪亮地表扬道:

“同学们!看看李帅同学!这就是真正的学习态度!学无止境啊!明明已经拿到了T大的保送资格,完全可以放松休息了,却依然每天坚持到校,刻苦钻研,勤奋不辍!这种精神,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学习!大家都要向李帅同学看齐!”

陈老师说得情真意切,充满了一位老教师对得意门生的骄傲与期许。

然而,他话音未落——

“噗——”

“咳咳咳……”

“噗嗤……”

“唔……”

一阵极力压抑却又此起彼伏的、古怪的声响瞬间在教室各个角落爆发出来。

有人呛咳着捂住了嘴,有人憋笑憋得肩膀疯狂抖动,有人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臂弯,还有人互相交换着“你懂的”的眼神,嘴角疯狂上扬。

沈初阳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像煮熟的虾子。她恨不得把脑袋直接塞进桌肚里,根本不敢抬头看讲台上不明所以的陈老师,更不敢看旁边那个被表扬的“正主”。

李帅倒是一脸平静。他缓缓抬起头,迎着陈老师赞许的目光,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沉稳可靠的好学生模样。他甚至还微微颔首,仿佛在谦虚地接受老师的褒奖。

只是在没人注意的课桌下,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悄悄地从桌沿滑了下去,精准地、带着点安抚和逗弄意味的,轻轻捏了捏沈初阳放在腿上的、紧紧攥成拳头的小手。

指尖微凉,掌心滚烫。

沈初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小动作惊得浑身一颤,猛地抽回手,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李帅却像没事人一样,淡定地收回手,重新拿起笔,在稿纸上写下几个字,然后不动声色地将纸推到她面前。

沈初阳低头一看,洁白的稿纸上,一行熟悉的、力透纸背的字迹:

**“陈老师说得对。”**

停顿了一下,又一行更小的字紧随其后:

**“学海无涯,‘教’你作舟。放学等我,今天讲新题型。”**

沈初阳看着那两行字,再看看讲台上还在感慨“李帅同学真是勤奋刻苦的楷模”的陈老师,再看看身边这个一本正经装模作样的“楷模”,再看看周围那一张张憋笑憋得快要变形的同学们的脸……

一股强烈的、混合着甜蜜、羞窘和哭笑不得的情绪瞬间将她淹没。她猛地低下头,把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摊开的数学课本里,肩膀却控制不住地、细微地抖动起来。

完了。

她好像真的栽在这个表面冰山、内里蔫坏的学霸手里了。

而且……好像还栽得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