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苍生同尘记 留留留留白 108546 字 2025-11-05 23:5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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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鸢指尖捏着银针,指腹碾过针尾的细小环扣,银亮的针尖泛着冷光。身侧那圈粉色光圈随呼吸轻轻起伏,像裹着层三月桃花的暖雾,将她半个人拢在里面。

她没凑上前,只席地坐着,眼尾余光落向墨尘,默默看着他正指点萧烈运气。

不远处,凌玥则低着头擦拭那具破甲弩。弓弦上的铜扣被布子磨得发亮,弩身的木纹里还嵌着些前些日子打斗时的擦痕。她擦得极慢,指腹反复摩挲着弩机的扳机,可那双眼却没离开过墨尘。墨尘讲完萧烈的火攻,话锋稍顿的片刻,她握着弩身的指节猛地收紧,木柄被攥出几道白痕。

墨尘的目光在剩下二人身上转了一圈,最终停在苏清鸢身上:“要不……先说你的。”

苏清鸢指尖的银针轻轻合拢,粉色光圈随着她的动作泛起涟漪:“不如先说说阿玥。”她抬眼看向旁边的身影,“她身侧那圈蓝光,像雪山之巅不化的冰棱,看着就冷。”

他转而指向凌玥:“你这蓝光寒彻骨髓,最契冰系箭道。蓄势时,让蓝光凝于弩机,箭簇自会覆上一层冰晶,射中目标后,寒气便会顺着伤口蔓延,冻结对方经脉;放箭时,以灵力催动蓝光,箭身会拖出一道冰雾轨迹,既能隐蔽行踪,又能让箭矢更快更疾。”

凌玥指尖轻抚弩身,蓝光顺着指尖流转,在弩臂上凝结出细密的冰纹。她引弓搭箭,对准远处的石头,蓝光骤然收缩,箭簇瞬间覆上一层白霜。松手的刹那,箭矢破空而去,拖着一道淡蓝色冰雾,精准射中,只听“咔嚓”一声,石头竟被冻裂开来,裂纹中还凝结着细碎的冰晶。

他话锋微顿,语气添了几分平和:“只是我所识,终究是基于寻常冰系术法的皮毛。你这蓝光与弩道相融,本就跳出了常规路数,与他们那些练体、修卜的路数截然不同。”

“这些不过是引你入门的法子。”墨尘指尖轻叩廊柱,“真正的妙处,还得靠你自己在练箭时琢磨。或许哪日你突发奇想,让冰劲顺着弩弦震颤,射出的箭能绕开障碍物;又或是让冰影凝而不散,化作困住对手的冰网,这些都未可知。路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这冰与弩的结合,往后能走出什么气象,终究要看你自己的心意。”

凌玥低下头,重新握紧弩身,蓝光顺着指缝渗入箭囊,那些箭矢上的冰纹似乎比刚才更灵动了些。她没说话,可握着弩的力道里,却多了几分自己做主的笃定。

墨尘缓步走到苏清鸢面前,目光落在她指尖流转的粉光上,抬手一点,指尖落在粉光边缘,语气里带着几分点拨的意味:“清鸢这粉光,看着柔绵,实则藏着股韧劲,像极了你平日里施针救人,通经脉、稳气息、引寒毒。”

墨尘顿了顿继续说道,“药道不止能救人,更能护己。你手里的银针,既能扎进穴位通经活络,也能在对手突袭时钉向他的麻筋、哑穴,往后多练练腕力,让银针飞得更快更准,趁隙封对手动作。再练练身法,届时窜转腾挪,既能避敌锋芒,又能绕到侧面出针,岂不是更从容?”

苏清鸢听得眼睛发亮,指尖的银针随着心念转得飞快,银亮的针影在粉光里织成密网,又倏地聚成一束,带着股说不出的灵动。

墨尘望着众人,轻轻颔首,末了只淡淡一句:“我只精丹道,丹道之外,我帮不了你们太多。其余路数,终要靠你们自己闯,机缘铺路,努力为阶,顿悟为门,缺一不可。”

又过了几日,洗灵潭边的空气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凝住了一般,带着沉甸甸的质感。众人周身的气息不再像初来时那般浮动,而是稳稳地沉在丹田周围,流转间带着一种日渐深厚的沉稳。

温子然推演阵法时,指尖的青光流转得愈发顺畅,在玉简上勾勒阵纹的速度快了数倍。偶尔遇上复杂变式,他眉心微蹙沉思片刻,眼底便闪过明悟的光,很快便能想出破解之法,比起往日,对阵法的理解又深了几分。

墨尘则正盘膝坐在潭边,膝上放着一尊巴掌大的丹炉,炉身刻满细密的火焰纹,流转着温润的红光,他捻起药材的动作愈发娴熟,药材投入丹炉的时机分毫不差,炉中丹香袅袅,比往日更显醇厚。偶尔睁眼时,眼底映着炉中星火,对药性的把握愈发精准,仿佛能听见丹药在炉中流转的韵律。

凌玥立于潭边的青石上,拉弓时弩身覆着的冰纹不再是单薄一层,而是如坚冰般透着冷硬的质感。她足尖轻点水面,射出的箭矢能在半空分化出三道冰影,虚实交错间,百米外的潭石被射得冰屑四溅,连最坚硬的黑石,也被冰劲冻出了蛛网般的裂痕。收弩时,她指尖的蓝光顺着箭囊自行流转,将箭矢淬炼得愈发冰寒,动作里多了几分行云流水的熟稔,衣袂随潭边的风轻轻扬起,与周围凝结的细碎冰粒相映成趣。

苏清鸢周身裹着粉色光圈,在潭边灵活腾挪,脚步轻点水面却丝毫不见湿痕。她指尖银针飞出,随心化作细密针雨,针尾蘸着的药粉落在地上,转瞬便催生出丛丛紫菀;可她弹指之间,那些紫菀又会立刻枯败,快得如同幻觉。

萧烈站在潭边外围的空地上,离潭水稍远些,正合了他长枪猛利的路数。周身红光几乎凝成赤色光带,挥舞枪杆时,枪缨扫过空气都带着灼烫的气劲,偶尔枪尖擦过远处的石壁,能瞬间烙下焦黑的痕迹,边缘还泛着被火劲灼过的蜷曲。

他收枪时猛地一拳砸向身旁的巨石,“轰”的一声闷响,石块应声碎裂成数瓣,飞溅的碎石子砸在地上噼啪作响,他摊开的掌心却光洁如初,连红痕都无。显然皮肉筋骨已在火劲反复淬炼下愈发坚韧,呼吸沉稳悠长,每一次出枪收拳都透着凝练的刚劲,再不见初见时那股横冲直撞的莽撞,反倒多了几分与长枪相合的沉猛。

众人各自沉浸在修炼中,偶尔目光交汇,都能从彼此眼中看到精进的亮意。洗灵潭的灵气虽在消散,可这几日的顿悟与苦练,已让他们的气息都沉稳了一大截,仿佛每一寸筋骨、每一缕灵力,都被打磨得更加精纯。

墨尘目光扫过潭边渐渐稀薄的雾气,潭水泛着的灵光比来时淡了不少,他抬手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在这洗灵潭已耽搁了数日,灵气耗得差不多了,再留着也难有进益。”

萧烈闻言猛地抬头,喉结动了动:“终于要出去了?这几日啃的硬饼子都快把牙硌掉了,出去第一件事就得找家客栈,点上一大桌热菜,汤要滚的,肉要烂的,再温壶酒……”

苏清鸢将银针收进锦盒,粉色光圈轻轻晃了晃:“出去也好,我药囊里的几味药材快用尽了,得去药铺补些新的。”凌玥擦弩的手一顿,指尖摩挲着冰凉的弩身,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片刻,她抬眼瞥向苏清鸢:“啊,你药囊空了?”

苏清鸢笑着把银针往锦盒里塞,指尖的粉色光圈轻轻蹭过凌玥的弩机:“是哒~某人刚才擦弩时走神,是不是在想灶上的米粥?”

凌玥耳尖腾地泛起热意,攥紧弩机别过脸,语气硬邦邦的:“谁走神了!去药铺就去药铺,啰嗦什么。”她说着,眼尾余光瞥见大家搓手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唇,“顺便,也该吃顿热乎的养养精神。”

墨尘颔首:“今日休整一日,把该带的物件理清楚,明日一早就动身。洗灵潭的灵气虽助修炼,终究不比外面自在,出去了,也该让你们松快松快。”

众人应声忙活起来,收拾行囊的动静里,总透着几分对外面热食的期待。

苏清鸢正将最后几包药粉塞进锦囊,粉色光圈在她指尖转了个圈,落在凌玥身旁的箭囊上。凌玥刚把最后一支冰淬箭矢归位,指尖蓝光还未散尽,被那粉光一触,竟泛起细碎的光点,像落了场微型的冰花雨。

“明日出了这黑风崖,先找处有井水的地方,把弩身的潮气擦干净。”苏清鸢帮她理了理歪斜的箭囊带子,“你这弩机最怕潮,别等生了锈才后悔。”

凌玥“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弩身的木纹:“你的银针也得晒晒,在这儿闷了几日,怕是沾了水汽。”

温子然蹲在一旁清点玉简,闻言抬头笑道:“我倒觉得,最该晒的是萧烈的肚子,再装硬饼子,怕是要跟他那长枪一样沉了。”指尖青光无意间扫过身后的石壁。他猛地一顿,回头望去,那面原本斑驳模糊的画壁,此刻竟清晰了数倍,上面刻着的纹路纵横交错,隐隐透着山川河流的轮廓,细看之下,竟像一幅缩微的地图。

“这是……”温子然眼中闪过诧异,起身凑得更近。画壁上的线条随着潭水灵光的消散,反而愈发鲜明,山脉的走向、水流的曲直都历历在目,只是边角处有些符号晦涩难懂,一时看不出是何处地貌。

他指尖在石壁上虚虚勾勒,忽然心念一动:“这般精细的绘制,定不是寻常景致。”说着从行囊里摸出特制的拓印纸和墨块,小心翼翼地将画壁上的图案拓印下来。墨块轻擦间,地图的轮廓在纸上渐渐浮现,那些复杂的符号也被完整保留。

“虽不知是何处地图,”温子然将拓纸仔细叠好塞进玉简盒,眼底带着几分郑重,“但既有如此手笔,日后或许能派上用场。”

萧烈凑过来看了眼,挠挠头:“这弯弯曲曲的,看着比阵法还绕。”

温子然笑了笑,将玉简盒收好:“说不定哪天,就能靠它找到一处秘境呢?”

墨尘坐在潭边,正将那尊小丹炉揣进怀里,炉身的余温透过布衫暖着心口。他听着两人对话,又看了看其他人拌嘴的模样,指尖捻了捻残留的药香,忽然开口:“明日出渊后,先往南走三十里,那里有家迎客楼,灶上的老汤炖了十年,配着刚出炉的白面馒头,最是解乏。”

这话一出,刚才还在琢磨地图的两人都顿了顿,萧烈眼睛一亮:“老汤?那可得尝尝!比这几日啃的干粮强多了!”温子然也点头附和,眼底泛起对热食的期待。

这话一出,连最沉得住气的凌玥都抬了眼:“真的?墨兄怎知道?

“前几年采药路过,”墨尘淡淡道,“老板的女儿得了怪病,我用三枚清瘴丹换过他一顿饭。”

苏清鸢笑着把锦囊系在腰间:“看来这饭,还沾了墨兄的人情。”

夜色渐深,潭水的灵光彻底敛去,众人靠在石堆上闭目养神,萧烈的鼾声里都带着对热汤的向往,凌玥的弩机被她抱在怀里,箭囊贴着心口,仿佛能焐热那些冰淬的箭矢。

天刚蒙蒙亮,萧烈便第一个跳起来,扛起长枪催促:“走了走了!再晚些,迎客楼的馒头该被抢光了!”

众人相携着往黑风崖外走,晨光穿过林隙落在他们身上,将各自的光晕染成暖金色。洗灵潭的水汽渐渐远了,鼻尖开始飘进山林外的新抽草叶气息,萧烈的脚步越来越快,连带着凌玥的箭囊都晃出轻快的节奏。

苏清鸢回头望了眼隐在雾中的潭水,粉色光圈轻轻晃了晃:“说不定以后,还会再来。”

凌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指尖蓝光一闪而逝:“再来时,总得带着些像样的本事,别让这潭水,白养了我们几日。”

墨尘走在最后,听着这话,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他抬眼望向前面几道交叠的身影,脚下的步子不紧不慢,跟着那串渐远的脚印,往山林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