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关掉私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找到了后台收益界面，一串漂亮的五位数静静地躺在那里。

【总收益：35268元】

鲨鱼直播的抽成高达百分之七十，到手也就一万出头一点点。

姜瑶撇撇嘴，万恶的资本家，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剥削的嘴脸都一模一样。

到账的短信提示音响起，看着银行卡里从三位数飙升到五位数的余额，翻出房东的微信号，也不管现在是几点就把房租转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姜瑶长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向后倒在床上，这时候才感觉自己真正地在这个世界扎下了根。

不过安稳觉是睡不成了，肾上腺素还在飙升，于是干脆坐起身重新点开鲨鱼APP，在搜索框里输入“狂魔哥”，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颜值区-狂魔哥带你上高速】，粉丝数居然有三百万之多。

头像是个油腻的中年男人，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头，脖子上挂着能拴狗的粗金链子，背景是骚包的红色跑车。

简介更是嚣张得没边——“不服就干，专治各种颜值女主播”。

姜瑶没什么表情地点开了他最近的几个直播回放，果不其然，全是和新人女主播的PK连麦。

她调低音量，看着屏幕里那个男人猥琐的嘴脸一张一合。

“妹妹，这把输了，就把上衣往上撩点怎么样？给榜一大哥看看福利。”

“哟，还害羞呢？出来玩就放开点嘛！大哥们可都等着刷礼物呢！”

“不玩？行啊，那哥就只能用特权了。”

视频里狂魔哥一脸猥琐地笑着，启动强制PK。

这是平台给高等级主播的一种特权，可以对等级差距两级以上的主播发起无法拒绝的PK邀请。

一张强制卡需要100鲨鱼币，不便宜，却能带来巨大的流量和羞辱的快感。

被连上的女主播，要么在狂魔哥粉丝满屏的污言秽语和对方高额打赏的碾压下，被迫接受各种低俗不堪的惩罚；要么就是当场下播，第二天被挂上“玩不起”的标签，遭到狂魔哥粉丝军团的集体网暴。

姜瑶面无表情地划过一个个视频，看着屏幕里那些年轻女孩儿或屈辱、或无措、或强颜欢笑的表情。

呵，恶臭男，真的该死。

......

与此同时，一个名为【守护瑶瑶后援会】的微信群悄然成立，群成员不到十人，个个都是昨晚直播间里‘豪掷千金’的主儿。

群主正是“你今天喝粥了吗”。

【你今天喝粥了吗】：兄弟姐妹们！紧急集合！一级战斗准备！@全体成员

【满仓踏空小白菜】：？

【你今天喝粥了吗】：我刚得到消息，狂魔哥那个流氓盯上咱们瑶瑶了！估计明晚就要动手！

【K神不K】：卧槽，那个老色批？他最喜欢搞新人了，手段脏得很。瑶瑶长那么好看，他肯定不会放过。

【我不是恋爱脑】：算我一个，最烦这种仗着有几个粉丝就欺负小姑娘的男人。

【满仓踏空小白菜】：他想怎么玩？

【你今天喝粥了吗】：还能怎么玩，无非就是PK，用钱砸人，然后提恶心人的要求。

【满仓踏空小白菜】：哦。

【满仓踏空小白菜】：那明天比谁钱多就行了。

【满仓踏空小白菜】：我先去充五十万。

群里沉默了三秒。

【你今天喝粥了吗】：......白菜，你这是要上天啊！我本来想说咱们凑个十万八万的，你这直接王炸了。

【K神不K】：富婆的世界我不懂，但我大为震撼.jpg

【只看美女】：6

【是白猫不是白毛】：666，白菜姐威武！

姜瑶并不知道自己的粉丝们已经安排得明明白白，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帘洒在脸上，暖洋洋的。

慢悠悠收拾完自己，出门直奔本市最大的电子产品市场，用还没捂热乎的钱，给自己置办了一套中等价位下性价比最高的直播设备——高清摄像头、专业声卡、环形补光灯等等，一样不落。

傍晚，全新的设备在小小的出租屋里架好。

姜瑶打开摄像头，看着屏幕里清晰到连睫毛都根根分明的自己，满意点头。

接着从衣柜里拿出早就选好的战袍——酒红色的丝质吊带裙。

面料紧贴身体，腰间做了镂空设计，几根同色系的细带交错，随着走动会露出紧致的腰线和一小片肌肤，勾人于无形。

一切准备就绪。

开播前一小时，姜瑶登录鲨鱼账号，发了一条新动态。

瑶瑶不想努力了：装备大升级，宝宝们期待看见更高清的瑶瑶吗？【图片】

配图是她在纯黑背景布前拍的一张剪影，侧身站着，镜头只截取了腰部以下，裙摆下笔直修长的腿在灯光中泛着诱人的光泽。

没有露脸，却比任何露骨的照片都更引人遐想。

【这腿！我能玩一年！】

【嘶哈嘶哈，这谁顶得住啊】

【姐姐搞快点，我裤子都脱了......不是，我泡面都泡好了，就等开播了】

虽说姜瑶昨天直播收获颇丰，但关注刚刚破百，这些粉丝的夸夸很快就被有组织的评论淹没。

【装什么神秘，不就是个卖肉的，有本事把脸露出来】

【狂魔哥直播间观光团前来打卡！听说今晚有好戏看？】

【狂魔哥说了，今晚要让这个新人知道什么叫鲨鱼平台的规矩】

【瑶瑶不想努力了？我看是瑶瑶跪下求饶了！哈哈哈哈！】

姜瑶看着那些充满恶意的挑衅言论，手机“嗡嗡”震动，是两位富婆姐姐发来的消息。

【你今天喝粥了吗】：瑶瑶别怕，姐姐们今晚都在，你安心直播，想跳舞就跳舞，想聊天就聊天，剩下的交给我们！[加油][加油]

【满仓踏空小白菜】：万事有我

姜瑶的指尖在屏幕上轻点，打字回复——

【瑶瑶不想努力了】：粥粥姐姐~看到那些评论，我心里还是有点慌......不过有姐姐这句话，瑶瑶就安心多了。瑶瑶好爱你啊~muma~[抱抱]

【瑶瑶不想努力了】：有白菜姐姐这句话，瑶瑶就什么都不怕了！姐姐好霸气！今晚就靠姐姐保护我了！（づ￣3￣）づ╭❤～

姜瑶放下手机，对着新买的高清摄像头，练习了一下自己最无辜、最可怜又带着一点倔强的表情。

眼眶要微微泛红，嘴唇要轻轻抿着，眼神里要透出那种“虽然我害怕但我绝不认输”的脆弱感。

完美。

直播间的画面亮起，高清镜头下，穿着酒红色丝裙的美人肤光胜雪、黑发如瀑，怯生生地看着镜头。

直播间的人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节节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