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财迷遇穷帅
我,喻安,一个专业的财迷,毕生追求就是把账户余额后面的“0”变成我家的祖谱,代代相传。
我的信条是:人可以不谈恋爱,但不能不搞钱。
直到我的天花板开始漏水。
那水滴,不是水,是滴在我的心头血。
我抓起我的“索赔专用”文件夹——里面有我根据《民法典》和《本市物业管理条例》自制的12套索赔模板——冲上了楼。
“砰砰砰!”
我敲的不是门,是我即将流失的、用于修补天花板的“机会成本”。
门开了。
一股冷气……不,一股“穷”气,扑面而来。
开门的是个男人,很高,白得晃眼。他穿着一件领口都洗得有些松垮的白T恤,头发乱糟糟的,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
但他该死的帅。
那种清澈的、无辜的、仿佛被生活摧残过但依然顽强(且易碎)的少年感。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目标:楼上租户。】
【外貌评估:9.5/10。】
【财务评估:-100/10。】
【索赔成功率:趋近于零。】
我默默地把那份预估索赔“888.88元(含精神损失费)”的A模板,塞回了文件夹。
“有事?”他的声音很哑,像是三天没喝水,带着一种刚睡醒的迷蒙。
我换上了B模板——“人道主义关怀(附带最低额度索赔)”。
“你好,我是你楼下。”我露出一个职业假笑,指了指我的天花板方向,“你家……漏了。”
他愣了半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下。
他家里很空,真正的家徒四壁。一个旧沙发,一个小茶几,没了。
“抱歉。”他揉了揉眉心,神色里满是疲惫,“我……会处理。”
“处理是肯定要处理的。”我清了清嗓子,亮出了我的手机计算器,“根据《本市房屋租赁补充协议》第11条,租户对房屋设施有维护义务。现在的情况是,我的天花板受损,面积约0.5平方米,修复费用预估为300元。误工费100元。我的精神损失……”
他那双漂亮的、像小鹿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看得我……把“精神损失费88.88”给咽了回去。
“……精神损失就算了。”我咬牙,“一共400。你什么时候能……”
他沉默了。
这沉默,比漏水声更让我心碎。
完了,这400块,怕不是要成为“沉没成本”了。
“我……”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能不能……晚点给?”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我那颗财迷的心。
“行。”我收起计算器,“不过,水管你得马上修。不然,咱俩都得被房东赶出去。”
他点点头:“谢谢。”
关上门,我立刻给我那个写网文的闺蜜姜桃发消息。
我:【姜桃,我完了,我的400块钱可能要打水漂了。】
姜桃:【?】
我:【我楼上搬来个穷光蛋,帅得惨绝人寰,穷得人神共愤。】
姜桃:【!!!多帅?!】
我:【……这不是重点。】
姜桃:【不,这是重点。根据我的经验,这种人设,要么是来报恩的,要么是来报仇的。你先稳住,观察一下。】
我决定稳住。
毕竟,那4S店修车还有个“打折”呢,我这400块,打个“分期付款”总行吧?
2 漏水变邂逅
第二天,漏水奇迹般地停了。
傍晚,我刚打开我的股票分析软件,门铃响了。
还是他。
他换了件T恤,还是旧的,但很干净。
“那个……水管师傅的钱,我先结了。”他递给我一张皱巴巴的收据,“你的400块……我……”
“陆景和。”
“啊?”
“我叫陆景和。”他轻声说。
“哦,喻安。”我点头,“钱的事……”
“我能不能……用别的方式抵债?”
我警惕地后退半步,护住了我的钱包。
“你想干嘛?我可告诉你,我只搞钱,不搞别的。”
他被我噎了一下,耳根迅速红了。
“我……我看你门口的灯泡坏了。”他指了指我玄关那盏接触不良的灯,“我会修。”
我看了看灯,又看了看他。
【劳动力评估:免费。】
【潜在价值:可用于替代付费家政服务。】
【成交。】
“行。”我让开身子,“工具在阳台,修好了,抵扣50。”
“……好。”
陆景和的手很巧。我的灯泡,5分钟搞定。
接着,他又看见了我那把摇摇晃晃的电脑椅。
“这个……”
“抵扣100。”
“你这个Wi-Fi……”
“抵扣80。”
一个小时后,陆景和满头薄汗地坐在我的小马扎上,喝着我“赏”他的白开水。
我家焕然一新。
我看了看我的“索赔账本”。
【欠款:400。】
【已抵扣:50(灯)+100(椅)+80(Wi-Fi)= 230。】
【剩余:170。】
“还差170。”我公事公办地合上本子。
“我……”他看着我,眼神里有点……幽怨?“我明天再来?”
“明天?”我挑眉,“你不用上班吗?”
他低下了头,声音更小了:“我……最近在找工作。”
懂了。破产,失业,小奶狗。
姜桃的“报恩”论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
“行吧。”我从冰箱里拿出了昨天剩的半份炒饭,“晚饭吃了吗?10块钱,加热一下,抵扣10块。”
他眼睛一亮:“好。”
他吃得很快,很香,仿佛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我看着我那170块钱的“债权人”,忽然觉得,这买卖,不亏。
3 沙发费风波
接下来的日子,陆景和成了我的“钟点工”。
他每天都会准时出现,问我有什么要修的。
我家所有能坏的东西,都被他修了一遍。
【剩余欠款:20。】
“喻安。”他今天来得有点晚,神色比往常更疲惫。
“嗯?”我正在核算我这个月的基金收益,“今天没东西修了。要不你……帮我把垃圾倒了?抵扣5块。”
“好。”他拎起垃圾,“那个……我能……在你这儿待一会儿吗?”
“待着?”我从屏幕前抬头,“我这儿可是要收费的。”
“……收、收费?”
“当然。”我指指我的沙发,“‘喻安牌’私人空间占用费,20块一小时。童叟无欺。”
我以为他会走。
他却从口袋里摸出了20块钱,整整齐齐地放在了我的茶几上。
“……好。”
然后,他就在我的沙发上坐下了。
坐得笔直。
像个等待面试的毕业生。
我:“……”
我搞钱,他搞我心态。
我懒得理他,继续看我的K线图。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我敲击键盘的声音。
十分钟后,我感觉不对劲。
太安静了。
我一回头,陆景和……他……
他靠在我的沙发上,睡着了。
睡得特别熟,眉头却还是微蹙着。
这什么操作?花20块钱,买我一个小时的“共享客厅使用权”?
我戳了戳他:“喂,陆景和,睡着了可不退钱啊。”
他没反应。
我凑近了点。
灯光下,他的睫毛很长,皮肤好得不像话。那股“穷”气,似乎被这该死的颜值给中和了。
我正想感慨一下造物主的不公,他忽然动了。
他没有醒,只是在睡梦中,极其轻微地,朝我的方向……偏了偏头。
仿佛在……靠近热源?
我僵住了。
一个小时后,闹钟响了。
我准时关掉闹钟,拍了拍他的肩膀:“到点了。”
他猛地惊醒,眼神从迷茫瞬间变得清明,带着一丝惊恐。
“我……”他看了看时间,“抱歉。”
他站起来,那20块钱还放在茶几上。
“明天……”他犹豫了一下。
“明天涨价了。”我面无表情,“25。”
“好。”他走了。
我看着那20块钱,陷入了沉思。
【业务拓展:共享客厅(睡眠版)。】
【目标客户:陆景和。】
【定价:25/小时(试运营)。】
【可行性:100%。】
我,喻安,果然是个平平无奇的搞钱天才。
4 共享客厅梦
“你疯了?!你管这叫‘搞钱’?”姜桃在电话那头尖叫,“你这是在搞慈善!25块一小时,你让他睡你家沙发?喻安,你清醒一点,你那是客厅,不是钟点房!”
“他付钱了。”我强调,“而且是预付。”
“我的天。”姜桃无语了,“你就不怕他图谋不轨?”
“他?”我想了想陆景和那副一碰就碎的“易碎感”,“他图谋我的炒饭吗?”
“……”姜桃,“我问你,他是不是特别帅?”
“是。”
“他睡着的时候,你是不是偷看了?”
“……我是看他有没有偷我东西。”
“拉倒吧。”姜桃下了结论,“喻安,你栽了。你这个见钱眼开的,现在要见色起意了。”
我挂了电话。
胡说八道。
我只是觉得,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陆景和真的成了我的“包月客户”。
他每天晚上八点准时报到,交3个小时的“沙发费”(75元),然后在我敲键盘的声音里,迅速入睡。
我的账户余额,因为这笔“睡后收入”,开始稳定增长。
而陆景和的气色,也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你家……有魔力。”一天晚上,他醒来后,忽然说。
“什么?”我正在算我这个季度的奖金。
“我在别的地方,睡不着。”他看着我,眼睛在黑夜里亮得惊人,“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睡着。”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不是因为心动,是因为……我嗅到了商机。
“哦。”我冷静地合上电脑,“那明天的价格……”
“喻安。”他打断我,声音很低,“我不是付不起。”
“嗯?”
“我只是……最近手头有点紧。”
“我懂。”我点头,“破产了嘛。”
他:“……”
他似乎被“破产”两个字噎住了,半天没说话。
“你……”他欲言又止,“你觉得我……很穷?”
“这不是我觉得。”我摊手,“这是事实。不过你放心,我喻安,从不歧视穷人。只要你按时付费,你就是我的VIP客户。”
他忽然笑了。
不是那种疲惫的笑,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好。”他说,“VIP客户,有什么特殊服务吗?”
我的警铃大作。
“没有。”我斩钉截铁,“我是正经‘共享客厅’。”
他笑得更欢了:“我是说……VIP客户,能不能预定明天的……炒饭?”
“……10块。”
“好。”
5 排骨抵债计
我开始觉得,我这个VIP客户,有点不对劲。
他开始“侵占”我的生活。
他会帮我取快递,顺便把快递箱拆好叠整齐。
他会帮我修好那台我早就放弃的、卡得要死的旧电脑。
他甚至……开始给我做饭了。
“陆景和。”我看着桌上那盘色香味俱全的“红烧排骨(陆氏特供版)”,“我们得谈谈。”
“嗯?”他正系着我的……那条粉色小花围裙,在厨房里忙活。
“你一个‘破产’的人,哪来的钱买排骨?”
“……用你的钱买的。”
“我的钱?”
“你昨天预付的‘沙发费’。”
我:“……”
好家伙。拿我的钱,买菜,做给我吃,然后他自己再蹭一顿?
这空手套白狼的本事,他怎么会“破产”的?
“陆景和。”我严肃地敲着桌子,“你这是违规操作。你这是在……‘套现’!”
他端着汤走出来,一脸无辜:“但是,你吃到了排骨。”
我:“……”
我发现,我的“共享客厅”业务,开始变质了。
从“按时付费,睡完就走”,变成了“包吃包住,还带家政”。
“姜桃,我觉得我被套路了。”我啃着排骨,含混不清地给姜桃打电话。
“你才发现?”姜桃,“人家这叫‘温水煮青蛙’。先用颜值降低你的戒心,再用‘失眠’博取你的同情,最后用‘家务’和‘厨艺’彻底捆绑你。喻安,你这哪是搞钱,你这是在……倒贴!”
“我没倒贴!”我反驳,“他还是付了沙发费的!”
“那点钱,够买排骨吗?够他的人工费吗?”
我沉默了。
好像……是不够。
“不行。”我放下筷子,“我得涨价。”
我冲进厨房:“陆景和!从今天开始,沙发费……翻倍!”
他正在洗碗,泡沫沾到了他的鼻尖上。
他侧过头看我,那双小鹿眼眨了眨:“翻倍?”
“对!翻倍!100一小时!”
“哦。”他点点头,把最后一个碗冲干净,擦干手,“那……如果我把厨房也包了呢?”
“什么?”
“我包了你的一日三餐,外加所有家务。”他朝我走近一步,身上带着好闻的洗洁精味道。
他比我高一个头,微微垂下眼看我,视线从我的眼睛,慢慢下移,落在了我的嘴唇上。
“沙发费……能不能免了?”
6 田螺先生现
我,喻安,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金钱至上)者,可耻地……动摇了。
我飞快地在脑子里算了一笔账。
【支出:沙发使用权(原价100/时,现价0)。】
【收入:一日三餐(市价约150/天)+ 家政服务(市价约100/天)= 250/天。】
【净赚:250*30 = 7500元/月。】
【成交!】
“咳。”我清了清嗓子,退后一步,保持我“债权人”的体面。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假装勉为其难,“那就……试试吧。”
陆景和笑了。
他一笑,我那盏50块的灯泡,都亮得像888的水晶吊灯。
我的“合租(伪)”生活,就此开始。
陆景和,真的是个“田螺先生”。
我的生活质量,直线上升。
从“速溶咖啡+泡面”,变成了“手冲咖啡+营养三明治”。
从“外卖盒堆积如山”,变成了“一尘不染,自带清香”。
我唯一的烦恼是,我的闺蜜姜桃,快把我家的门槛踏破了。
“我的天,安安!”姜桃第N次“偶遇”来我家送(她自己买的)水果,“你这是什么神仙日子!白吃白住还带个顶级帅哥当保姆?”
“什么白吃白住。”我纠正她,“这是‘劳务交换’。”
“拉倒吧。”姜桃凑到我耳边,“(E2 虎狼之词)我问你,这‘劳务’……正经吗?你晚上……还收他‘沙发费’吗?”
我脸一红:“他现在睡客房!”
是的,在我“净赚”了半个月后,我良心发现(主要是他那188的身高窝在我的1米5的沙发上,实在有点可怜),我把我的储藏室……改成了客房。
“客房?”姜桃的表情更暧昧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打住。”我打断她,“我忙着搞钱,没空搞别的。”
话是这么说。
但有些东西,确实在失控。
比如,我那台被陆景和修好的旧电脑。
那天我急着要一份5年前的财务底稿,新电脑里没有,只好去开旧电脑。
开机,入眼的是一张……全家福?
照片在一个海边的别墅前,一个……等等,这个笑得一脸“霸总”的男人,怎么有点眼熟?
旁边的……这个贵妇人,挽着他的手……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陆景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喻安,吃饭了。”
我“啪”地一声合上了电脑。
“你……你用我电脑了?”
“嗯。”他坦然承认,“那天修好了,顺手……查了点资料。”
“什么资料?”
“一些……关于‘Jinghe Capital’的。”
“京和资本?!”
我猛地站起来。
京和资本,那是我现在供职的“启明投资”的死对头!也是我这个季度,最想啃下的那块硬骨头!
“你查它干什么?”我盯着他。
“我……”陆景和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我之前……在那边面试过。”
“面试?”我松了口气,又觉得好笑,“你?面试京和资本?他们那个门槛,你知道有多高吗?”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汤碗往我面前推了推。
“喝汤。”
我看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压下了心里的疑虑。
也是。
一个连房租都付不起的“破产”小奶狗,怎么可能跟那个“京和资本”扯上关系。
是我多虑了。
7 失业危机起
我很快就没空多虑了。
因为,我搞钱的生涯,遭遇了滑铁卢。
我负责的一个项目,被“京和资本”截胡了。
而且,对方用了一种极其阴险的手段,几乎是“预判”了我的所有操作,把我按在地上摩擦。
“喻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主管,在办公室里对我咆哮,“你的方案,为什么会泄露!”
“我没有!”我百口莫辩。
“没有?那对方怎么会对我们的底价了如指掌!喻安,这个黑锅,你不背,也得背!”
我被停职了。
我抱着我的纸箱子,站在公司楼下,人是懵的。
我,喻安,兢兢业业的“搞钱机器”,居然也会有“失业”的一天?
我回到家,陆景和不在。
我把自己摔在沙发上,第一次,没有打开我的股票软件。
我可能……真的要破产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
陆景和走了进来,他似乎刚从外面回来,额角还带着汗。
他看到我,和我脚边的纸箱,愣住了。
“喻安,你……”
“我失业了。”我开口,声音沙哑。
“陆景和。”我抬起头,眼睛发红,“我现在没钱了。这个月的房租……我可能都交不起了。”
我看着他。
“所以,那个‘劳务交换’……可能要中止了。”
我要付不起排骨钱了。
陆景和站在玄关,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站了很久。
然后,他走了过来,在我面前蹲下。
(0.1 身份自洽)他没有碰我,只是仰着头,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我。
“喻安。”
“嗯?”
“你信我吗?”
“什么?”
“我说……”他一字一句,“我养你。在我找到工作之前……不,在我找到工作之后,也一样。”
我愣住了。
“你养我?”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陆景和,你拿什么养我?拿你修灯泡的钱,还是拿你倒垃圾的钱?”
“我……”
“你连自己的房租都快付不起了。”
“我……”他似乎急了,“我不是……”
“不是什么?”我打断他,“不是破产?那你是什么?你是京和资本的CEO吗?”
我只是随口一句的嘲讽。
陆景和却……沉默了。
8 太子爷身份
空气凝固了。
我看着他。
他看着我。
我脑子里的K线图,全TMD跌停了。
“陆景和。”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你。刚。才。是。不。是。没。有。否。认。”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站起身,从他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车钥匙。
蓝天白云标。
不,是带翅膀的B标。
“我……”他把钥匙放在茶几上,“我确实……不是破产。”
“你……”我眼前一黑。
“我是……离家出走。”
“……”
“我爸……不对,是‘京和资本’的董事长,非要我回去继承家业。”
“……”
“我不想。我觉得搞钱没意思。”
“……???”
【请问,你是在说人话吗?】
“我跟他吵了一架,净身出户了。我卡被停了,房子被收了,就……就流落到这里了。”
“所以……”我指着他,“你,京和资本的太子爷,在我这儿……修了半个月的灯泡,倒了一个月的垃圾?”
“嗯。”他点头,居然还有点委屈,“你家的灯,是真难修。”
我,喻安,两眼一黑,差点当场“CPU”过载。
“等等。”我抓住了盲点,“你不是‘京和资本’的?那你怎么会……睡不着?”
“我……我一直都睡不好。”他低头,“我有很严重的失眠症。在国外治了好多年,都没用。”
“直到……”
“直到?”
“直到我住到你楼上。”他耳根又红了,“你……你那天晚上,在算账。”
“我哪天不算账?”
“你一边算,一边……骂。”
“……”
“你骂你那个主管‘是猪吗,这点钱都算不明白’,骂那个基金经理‘买点豆腐撞死算了’……”
“……”
“我……我就睡着了。”
“……”
“喻安。”他抬起头,眼神亮得可怕,“我好像……离不开你那个……计算器的声音了。”
9 计算器情缘
“所以,你这半个月,不是来追我的。”我面无表情地总结。
“你是来……‘蹭’我的计算器声的?”
“……也不是。”陆景和急了,他上前一步,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心很烫。
他的指尖触上我的手背,很烫。
我下意识地一缩,指节却被他更用力地扣住。
他顺势将我的手拉向他,另一只手抚上我的后颈,他的动作克制但有力,迫使我抬头看向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我开始只是为了睡觉。”他低声说,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额头。
“后来呢?”我的声音有点抖。
“后来……”他顿了顿,“后来,我发现,我只想在你这里睡。”
……
这话怎么听着……
“陆景和!”我一把推开他,“你这个骗子!你个万恶的资本家!”
“我不是!”他急忙辩解。
“你还说不是!我失业了!就是被你们‘京和资本’搞的!”我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就往他身上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是不是在我家……安装窃听器了!”
“我没有!”他任由我砸, “我发誓!”
“那你怎么解释!为什么我前脚刚做的方案,你们后脚就知道了!”
“我……”陆景和卡壳了。
“说啊!”
“……那份方案。”他艰难地开口,“我……我帮你改过。”
“……什么?”
“你那天晚上睡着了,方案没做完。”他小声说,“我……我顺手……就帮你优化了一下。我以为……我以为我改得挺好的……”
我:“……”
我想起来了。
是有一个晚上,我累得不行,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方案就在桌上了。
我还以为是我自己梦游……
“所以。”我颤抖着,“我。喻安。拿着我死对头公司‘太子爷’帮我改的方案……去……去竞标了?”
“……嗯。”
“然后,被你爸……给……按在地上摩擦了?”
“……嗯。”陆和景的声音更小了,“我爸说,这方案……有他年轻时的风范。”
我。
不。
想。
活。
了。
10 包月夫人
“陆景和!”我发出了土拨鼠的尖叫。
“你赔我工作!赔我奖金!赔我这个季度的‘搞钱KPI’!”
“我赔。”他忽然抱住了我。
他的手臂环住我的腰,收得很紧,我整个人撞进他坚硬的胸膛,鼻尖全是他身上那股干净的、混合着洗洁精的清香。
“喻安。”他把下巴搁在我的头顶,声音闷闷的。
“你别说话。”我瓮声瓮气地说,“我现在不想听见‘资本’的声音。”
“好。”他不动了,只是抱着我。
安静的房间里,我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在我的耳膜上。
“陆景和。”
“嗯?”
“你还欠我20块钱。”
“……什么?”
“刚修好Wi-Fi那天,还差20块。你一直没给。”
“……”他笑了,胸膛微微震动,“好。”
“还有这个月的排骨钱。”
“好。”
“还有我的精神损失费。”
“……好。”
“陆景和,我告诉你,我现在很贵。”
“我知道。”
他松开我,低头,用那双因为睡眠充足而越发清亮的眼睛看着我。
“所以……我能……‘包月’吗?”
“……什么?”
“‘京和资本’……的CEO夫人这个职位。”他一本正经地说,“年薪,你来开。”
11 败家子求婚
我,喻安,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金钱的腐蚀。
我只是发现,“京和资本”的太子爷,好像……比我的K线图,要好看那么一点点。
第二天,我接到了我主管的电话。
“喻安!你死哪去了!赶紧给我滚回来!”
“……主管?我不是被……”
“停什么职!京和资本那边,指名要你……当、项、目、负、责、人!”
我:“……”
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厨房里……系着我那条粉色小花围裙,给我做“庆功宴(?)”的某位太子爷。
“陆景和。”
“嗯?”
“你是不是……又干什么了?”
“我?”他端着一盘“清蒸鲈鱼”,一脸无辜,“我只是……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
“我说,如果他不让你负责这个项目。”他微微一笑,“我就……回去继承家业。”
“……然后呢?”
“然后,他就同意了。”
我看着他。
“陆景和,你这个……‘败家子’。”
“嗯。”他夹了一筷子鱼肉,仔细地挑出刺,把那块嫩白的鱼肉喂到我嘴边。
“……”
“……干嘛?”
“ ‘败家子’……要开始‘败家’了。”他低声说,“你……敢接吗?”
我张开嘴,咬住了那块鱼肉。
【甜。】
【成交。】
12 多巴胺与燕窝
我,喻安,一个专业的财迷,现在多了一个身份。
京和资本太子爷——陆景和的,私人“计算器声源”供应商。
哦,现在可能还得加上“项目负责人”和“(试用期)女友”。
我的人生信条,从“人可以不谈恋爱,但不能不搞钱”,升级成了“人可以谈恋爱,但必须搞‘京和资本太子爷’的钱”。
这很合理。
我以“项目磨合”为由,光明正大地“入驻”了陆景和在市中心的大平层。
毕竟,我的小公寓,已经配不上我“京和资本项目负责人”的身份了。才不是因为大平层的物业费、水电费、网费……全都由陆景和这个“败家子”支付,我每月净赚好几千呢!
“安安。”陆景和系着那条从我家带过来的、洗得发白的粉色小花围裙,端着一碗燕窝,“财报……有那么好看吗?”
他洗完了澡,头发半干,水珠顺着他分明的下颌线滑下,没入宽大的浴袍领口。
浴袍……还是我“双十一”凑单买的,99块包邮。
穿在他身上,硬生生像高定了9万9。
“当然好看。”我头也不抬,手指在计算器上按得飞快,“K线图的每一根涨停红线,都是我的‘多巴胺’。燕窝?呵,这玩意儿的‘智商税’含量,比我的股票收益率都高。”
陆景和:“……”
他叹了口气,把碗放下,从背后环住了我。
我敲击键盘的手一顿。
他顺势将下巴搁在我的肩窝,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上,声音又哑又粘人:“可是,安安,你已经……按了两个小时的计算器了。”
“所以呢?”我警惕起来,“我按计算器,耽误你呼吸了吗?”
“耽误了。”
“嗯?”
“你一按计算器,我就……”他的嘴唇贴近我的耳垂,“我就……睡不着了。”
我:“……”
13 浴袍起球记
“什么叫‘睡不着了’?”我转过身,严肃地看着他,“陆景和,你是不是想‘违约’?我们说好的,我提供‘睡眠服务’,你提供……”
“你提供‘陪伴’。”他打断我,黑色的眼眸里映着我小小的影子,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安安,以前我失眠,是因为焦虑。现在我……‘失眠’,是因为……”
他忽然俯身。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加湿器“咕噜”的细微声响。
他的一只手撑在我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轻轻捏住了我的下巴。
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沐浴后干净的皂香,混着一点点……侵略性。他的拇指指腹在我下唇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那个粗糙的薄茧,激得我一阵战栗。
“因为……”他低声说,“我想……‘算’点别的账。”
他的吻落了下来。
“等等!”我猛地推开他。
陆景和的眼神瞬间变得有点……危险:“又怎么了?”
“我……”我指着他,“你你你……你这浴袍!99块包邮的!起球了!”
我,喻安,一个对“资产折旧”有着本能敏感的财迷。
陆景和:“……”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浴袍上那个不起眼的、刚被蹭起来的小毛球。
再抬头时,他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喻安。”他咬牙切齿。
“干、干嘛?”
“明天,我就去买‘京和资本’的股票。”
“……啊?”这什么脑回路?
“把它买到退市。”他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我让你……这辈子都算不完‘我’这笔账!”
【救命!资本家……开始耍流氓了!】
14 京和资本风云
第二天,我腰酸背痛地去“京和资本”上班了。
陆景和这个“资本家”,果然言出必行。
他真的……算了一晚上的“账”。
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踏进了“京和资本”的大门。
然后,我被“围观”了。
“快看,就是她。”
“哪个?那个顶着黑眼圈的?”
“天啊,陆总的口味……好特别。”
“听说她以前就是个小公司的职员,手段了得,直接把陆总拿下了。”
我面无表情地走进电梯。
手段了得?
没错。我“修灯泡,抵扣50”的手段,确实了得。
“喻安。”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我回头,一个穿着高定套装、浑身香气的女人,正站在我面前。
“你是……?”
“我是陆总的行政秘书,我叫Linda。”她上下打量我,眼神里的轻蔑藏都藏不住,“喻小姐,陆总在开会。不过我劝你,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陆家……不是你这种‘财迷’爬得进来的。”
“哦?”我乐了,“我‘财迷’?那你知道我多‘迷’吗?”
Linda:“?”
我掏出了我的……镶钻计算器(陆景和送的那个)。
“啪嗒”一声。
“我算算啊。”我看着她,“你这身套装,香奈儿春季新款,四万八。你这只包,爱马仕限量款,配货加包,二十五万。你这双鞋……”
Linda的脸,白了。
“你……你怎么知道?!”
我笑了,“因为,我不仅‘财迷’,我还‘迷’你老板啊。他昨晚刚跟我说,要把他所有的‘固定资产’……都转到我名下呢。”
“你!”
“对了。”我按了一下“归零”键,“Linda是吧?你这个月的奖金……没了。”
“你凭什么!”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电梯口传来。
陆景和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
他看都没看Linda,径直走到我身边,极其自然地……拿走了我手里的计算器。
他皱眉,“怎么又在算这个?跟你说了,这种‘不良资产’,直接清退就行了,算她都是浪费电。”
“陆总!”Linda的脸,彻底血色全无。
陆景和拉起我的手,当着所有人的面,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走了,回家。”
“干嘛?”我懵了。
“回家……给你‘充值’。”他低声在我耳边说,“我的‘债权人’,昨天……太累了。”
我:“……”
全电梯的人,都石化了。
15 股权转让书
我以为,“京和资本”的“宫斗”大戏,就此拉开序幕。
结果,我拿到的剧本……好像不太对。
“喻安!”我那个(前)主管,现在哭着喊着要请我吃饭,“你早说你跟陆总是那种关系嘛!你看我这黑眼圈,都是帮你‘优化’方案熬出来的!”
我:“……”
“喻安!”我那个(前)同事,现在天天给我带“爱心早餐”,“安安啊,你看我这个季度的KPI……”
我:“……”
我,喻安,凭借着“陆景和的安眠药”这个史诗级(沙雕)身份,在“京和资本”,横着走。
直到……我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大BOSS”。
陆景和的爹,老陆董。
“安安啊。”老陆董约我见面的地方,不是什么高级会所,而是……证券交易所的大户室。
“我听说。”老陆董紧紧地盯着K线图,“你……很会‘算’?”
“……还行。”我谦虚地拿出了我的计算器。
“好!”老陆董一拍大腿,“我那个‘败家子’,一天到晚只知道搞什么‘失眠’!京和资本这么大的家业,他看都不看一眼!”
“他……”
“你!”老陆董忽然抓住了我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托付”?
“安安啊!你是个好孩子!你这么爱钱,这么会算账!”
“……”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本……《股权转让协议》。
“这个家!以后……就靠你来‘算’了!你嫁给景和,把他给我管住了!不能让他再‘败家’了!”
我:“……”
我看着那份10%的股权协议。
又看了看陆景和。(他不知何时,正倚在门边,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无奈表情。)
我,喻安,一个专业的财迷。
我颤抖着手,接过了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我深吸一口气,“爸……您放心。我保证……把他‘算’得明明白白。”
16 财迷婚礼记
我和陆景和的婚礼,办得很“寒酸”。
这是我要求的。
“什么马尔代夫包岛?浪费钱!国内三亚就不错,还能拉动内需。”
“什么顶级婚纱高定?穿一次就扔!租!租最贵的那件,穿够24小时,再还回去,性价比最高!”
“什么钻戒?那玩意儿就是‘碳’!我已经有我的‘镶钻计算器’了!”
老陆董对我的“持家有道”,感动得热泪盈眶。
陆景和……陆景和已经放弃抵抗了。
婚礼上,司仪慷慨激昂:“陆景和先生,你是否愿意……”
“我愿意。”
“……无论喻安女士,是贫穷,还是……”
陆景和打断他,深深地看着我, “她不会穷的。她要是穷了……那说明‘京和资本’已经破产了。”
全场哄笑。
司仪擦了擦汗:“喻安女士……”
我清了清嗓子,拿出了我的……镶钻计算器。
“啪嗒。”
我看着他,“陆景和,你的‘资产负债表’,我接了。”
他低笑,俯身,在我按下“等于”键之前,吻住了我。
“我的‘债权人’。”
“余生,请……多多‘指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