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沐杳杳有四个童养夫。
距离她选夫倒计时19天的时候，她被沐父叫进了书房，给了她一个电话号码。
“杳杳，其实你还有第五个选择，我在米国有一个忘年交……”
“爸，我就要嫁给霍承潇！”沐杳杳不高兴地打断沐父的话。
她的四个童养夫各个都是翘楚，对她有求必应，尤其是她爱了十年的霍承潇，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她不需要第五个选择。
沐父欲言又止，没再坚持。
可就在当天晚上，沐父出事了， 他因为强奸未遂被打成植物人。
沐杳杳接到匿名信息赶去医院，看到的却是自己的四个童养夫围在一个女人身边。
此时的他们，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往日冷若冰霜永远高高在上的霍承潇蹲在最面前，小心翼翼牵着女人的手， 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缱绻低语，“对不起，我来晚了，害你受惊了。”
从小就成熟稳重的第一法官段云帆，此时正在紧张的打电话，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慌乱，“无论如何一定要判定为强奸未遂，正当防卫……”
永远嬉皮笑脸没有正经的浪荡公子裴云泽，此时满面怒容，严肃得可怕，“该死！委屈我们给沐杳杳当狗还不够，竟敢对甜甜动手动脚，我要去杀了姓沐的！”
“别冲动，沐家现在还不是潇哥的，一切都要等沐杳杳选潇哥结婚之后再做打算，忍了这么多年了，不差这几天。”最在乎形象有严重洁癖的顾旭西，任由女人将鼻涕眼泪蹭到他衣服上，“当务之急是要坐实了沐总强奸的罪名。”
……
沐杳杳愣在原地，脚步一顿，顿时血液凝固。
她指尖冰冷，死死捏着手机，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上接收到的照片信息，又抬头看向四个男人中间的女人。
被他们呵护着关心着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诬陷沐父强奸把沐父打成植物人的邵欣甜！
眼前的一幕刺痛了沐杳杳的心。
这四个男人是沐父收养的孤儿，是沐父给她挑选的童养夫。
所有人都觉得他们真诚淳朴，人人都羡慕她有四个优秀的童养夫，对她有求必应，宠爱有加。
尤其是霍承潇。他是四人中最优秀的，是沐父钦定的继承人，也是她爱了十年的男人。男人17岁就能在商场呼风唤雨，漠视一切，唯独对她温柔入骨，以至于她误以为他深爱着她，深爱着沐家。
可原来，他们对她和沐家一直都心存怨念。
对她的好也都是伪装的……
沐杳杳喉咙一阵腥甜， 这群人渣骗的她和爸爸好苦！
她抬手擦拭眼泪，不小心碰到了墙上的壁画，响声瞬间引起了五个人的注意，他们齐齐抬头看向她。
段云帆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挂掉电话走过来，慢条斯理开口，语气带着命令，“立刻开直播， 让杳杳作为罪犯家属公开道歉 。 ”
“好办法！不愧是晋城第一法官，我现在就去安排。”裴云泽挑了挑眉，脸上的愁云瞬间消散，对着段云帆竖起拇指，拿出手机准备直播。
沐杳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乎嘶吼着质问，“段云帆你疯了？ 要我承认爸爸强奸？还要我跟凶手道歉？做梦！”
“杳杳！注意你的言辞 ！甜甜她是案件的受害者，你的言语会对她造成二次伤害，我有权替她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沐杳杳一愣，满眼伤痛，段云帆少年老成，却从未用如此重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
“该负法律责任的是你！你说的话我听到了，你想要滥用职权诬陷爸爸替这个女人洗白，我不会让你得逞！”沐杳杳拍掉段云帆伸来的手，后退一步，转身要走。
顾旭西见状，快步上前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死死扣在墙上，“不许走！”
“ 甜甜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五年前的车祸若不是她舍命把我们拖出车外，我们早被烧死了。所以杳杳，你要帮我们，帮我们保护甜甜！”
身体撞击墙壁刹那，疼得沐杳杳流了眼泪，她怎么也不能相信那个整天给她讲笑话，哄她开心的裴云泽会对她下手这么狠。
沐杳杳咬紧牙关，拼命解释，“胡说！五年前救你们的是我！”
此时，直播镜头已经打开，邵欣甜毫无征兆地跪到了地上。
“沐小姐！我救他们从没想过要报答，我也没想过要害沐总，我只是想活下去……”
“求求沐小姐给我一条生路吧！ ”邵欣甜边说边磕头，响声震天。
一直沉默不语的霍承潇顿时沉了脸，弯腰将邵欣甜扶起来，依旧是高高在上漠视一切，尤其是那双眸子冷得让人不敢直视，“不必求她，你的命她做不了主。”
沐杳杳的心狠狠一颤，她看向霍承潇，喉咙像是被人塞了一团棉花哽咽开口，“承潇……你也跟他们一样逼我和爸爸？你明知道爸爸是无辜的。”
“强奸犯怎么会无辜？你作为沐总的直系亲属，理应替他的兽行道歉。”霍承潇拧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急救室的方向，“或者，你想让沐总亲自道歉？”
沐杳杳浑身发抖，滚烫的眼泪砸下。
他对她的好，他对她发过的誓言都是假的，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可以不顾爸爸的死活！
“杳杳骄纵惯了，不会低头。你们帮帮她。”段云帆平静的开口，示意保镖将她按在地上，对着邵欣甜的方向磕头。
段云帆在一旁用最官方的语言解说着沐父的罪行和沐杳杳的歉意。
明明是盛夏七月，沐杳杳却觉得浑身冰冷。
相比段云帆的真实伤害，霍承潇的冷眼旁观和默许更让她心痛。
她不记得磕了多少下头，直到她头破血流昏了过去，道歉直播才结束。
再次醒来，她已经回到了别墅房间。
沐杳杳拿出手机拨通了沐父给的号码，“爸爸说你是我的第五个选择， 我能嫁给你吗？你能帮我吗？我要救爸爸，我要让他们四个后悔！ ”
沉默了良久，电话那头响起了两个字。
“等我。”
不知为何，沐杳杳听到男人的声音，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挂了电话，她早已泣不成声。
2
因为她给邵欣甜磕头认错，大众认定了是沐父强奸邵欣甜未遂，一时间网络上全是对沐父的声讨和批判。
甚至涌出了一大批诬告沐父的人，他们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他，谩骂他，还有人直接将画圈送到了医院，希望他直接死在病床上。
看着满屏幕的词条，沐杳杳几乎站不稳身子。
时隔三年，她再次打开电脑，利用自己黑客的身份攻击了网站，让所有相关帖子中毒无法打开，随后又黑进了事发地的监控系统，调出了当时的完整视频。
沐杳杳除了是沐家千金，还有一个身份就是顶级黑客。只因为霍承潇不喜欢她玩电脑写代码，她就答应了他不再触碰。
可今天，她要替爸爸洗脱冤屈，要让所有人看到事情真相！
沐杳杳恢复了被破坏的数据，视频从头到尾沐父都没有碰过邵欣甜，反而是邵欣甜一直往沐父身上贴，视频没有声音，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只看得出他们谈崩了，邵欣甜恼羞成怒拿烟灰缸砸了沐父。
整整打了十下，视频的最后整个屏幕都是鲜红的血……
眼泪止不住涌出，沐杳杳的心在滴血，她颤抖着手将视频拷贝准备公开。
房间的门突然被大力踹开，四个童养夫煞气冲天地站在了门口。
“谁允许你黑进监控系统查看监控了？”霍承潇首当其冲走进来，将她拉到怀里，幽深的目光满是不悦，“你不是答应过我再也不碰电脑了？”
“杳杳乖，我才会一直宠你爱你。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无理取闹。”高大的身躯带着无形的压迫感逼近，他抬手替她整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声音一如既往充满魅力。
可此时，沐杳杳只觉得浑身恶寒。
她挣扎，他却抱紧了她，“非要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吗？我答应你，不会让沐父出事，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沐家的千金，也会是我霍承潇的妻子。”
沐杳杳的心狠狠一疼，原来娶她，是他对她的恩赐。
她应该感恩戴德。
可她不需要！
“霍承潇，我可以不当霍太太，但我必须送邵欣甜坐牢，还爸爸清白。
闻言，男人眼里的寒意越来越浓，甚至涌动着几分陌生的暗芒，看得她心惊。
“沐总守寡多年兽性大发可以理解，但甜甜还年轻，她不能有污点更不能坐牢。监控视频给我，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沐杳杳身子猛地向后缩，用力摇头。
霍承潇失了耐心，“杳杳，若是被告死了，这案子也能有定论！你知道段云帆的实力。”
“畜牲！”沐杳杳忍不住抬手打了他一巴掌，“你拿爸爸的命威胁我？怎么对得起他！”
霍承潇没有反驳，而是拿出手机打开icu的监控视频，他的人站在沐父身边，随时准备摘掉他的喉管。
“沐总出事后，你还没见过他吧？你只有十秒钟考虑时间，十。”
“不要！霍承潇！”
“九。”
“八。”
……
沐杳杳死死咬着嘴唇，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霍承潇，无助惶恐和心痛从四面八方袭来，紧紧将她裹挟，她身子抖得厉害，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
她突然痛苦地捂着胸口，肋骨深处像是被铁丝紧紧缠绕，每一次呼吸都是钻心的疼。
“承潇……求你……不要伤害爸爸……”她哮喘发作。
“永久删除监控视频。”
沐杳杳拼着最后的清醒，彻底清除了视频，她的眼前阵阵发黑。
确定视频再也无法恢复之后，顾旭西才看似心疼的替她拿来哮喘药。
“杳杳，你别再为难甜甜，我们四个会像以前一样爱你。”
沐杳杳觉得讽刺，她闭上眼不愿理回应。
再次醒来，沐杳杳的硬盘被格式化，证明爸爸清白的监控视频已经不见了。
四个童养夫还将邵欣甜带回了沐家别墅。
邵欣甜枕在霍承潇的腿上睡着了，为了能让她枕得舒服些，霍承潇的身子尽量向后靠，大长腿用力往下压到最低……
沐杳杳也曾枕过他的腿，可他却不愿为她委屈半分，永远是自然弯曲双腿。
真爱和伪装一目了然。
沐杳杳攥了攥拳，苦涩在心底蔓延。
就在此时，段云帆开了口，他轻推眼镜，语气沉稳，“我会安排个合适的机会让甜甜也成为沐家的养女，这样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护着她，谁也不敢再对她说三道四。”
“杳杳会同意？以她的性子会闹翻天，这次多亏潇哥发现了监控视频的事情，不然甜甜就危险了。 ”顾旭西温柔的目光落在邵欣甜脸上，提起沐杳杳的时候闪过一丝担忧。
“凭杳杳那个废物能闹出什么风浪？一朵被骄纵坏了的菟丝花罢了，她以后都要靠我们生活。”裴云泽桃花眼上挑，一脸不屑和鄙夷，“没有了沐家千金的身份，她什么也不是，连甜甜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沐杳杳的心狠狠一抽，指甲嵌入了掌心。
她的视线落在霍承潇脸上，他垂眸轻轻抚摸着邵欣甜的头发，默许了三人的话。
沐杳杳的心更疼了。
她死死咬住嘴唇，忍住冲下去赶走他们的冲动，转身回了房间。爸爸的命在霍承潇手里，她不敢继续惹他……
回到房间时，她早已咬烂了嘴唇，血水顺着嘴角溢出，她却丝毫不觉得疼。
她抱着跟爸爸的合照躲进被子。
没过多久，霍承潇进来了。
他如往常那般冷漠，丢给她一件礼服让她陪他去参加宴会。
沐杳杳这才想起，今天是成家幺女十八岁的成人礼。
她答应过成家妹妹会去参加。
只是她没想到，邵欣甜也会去，还跟她穿了孪生款礼服。
沐杳杳心猛地一颤，段云帆不会想在今天就宣布让邵欣甜成为沐家的养女吧？
3
沐杳杳心不在焉，趁霍承潇没注意，走到阳台，私下联系了沐父的律师。
她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沐小姐，霍先生他们让你带我见见市面，认识一下圈子里的千金。”
邵沐甜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一身昂贵的礼服遮不住她身上的小家子气，故意扭动着腰肢走到沐杳杳面前，一脸得意，早已没了在医院的慌乱和害怕。
想到监控视频里的画面和变成植物人的爸爸，沐杳杳心里一阵恨意，看她的目光充满厌恶。
沐杳杳忍住想抽她的冲动，起身要走。
邵欣甜却故意拉爪她的胳膊，恶心道，“沐小姐，这是沐家四个少爷吩咐的，你敢不听吗？”
沐家四个少爷？
沐杳杳的心刺痛了一下，她以前从没嫌弃过他们四个的出身，真的将他们当成沐家的少爷。
可他们呢？
像极了四头饿狼，依靠着沐家的资源成长上位，还要啃食着沐家的血肉。
他们算什么沐家少爷！
“沐家只有我一个千金！他们没资格让我做事。”沐杳杳带着满心的恨意甩了甩胳膊，她的力道并不大。
可邵欣甜却顺势拉着她倒向了阳台护栏外，她的胳膊被邵欣甜死死抓着，半个身子倾倒在阳台外，摇摇欲坠。
“啊，救命！沐小姐放过我吧……我会去警察说是我污蔑了沐总，是我故意打沐总，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沈沐甜瞬间哭了出来，瑟瑟发抖。
“本来就是你诬陷我爸爸！”沐杳杳想拉她上来，她却故意晃动身子。
沐杳杳的胳膊承受不住她全身的重量已经脱臼，疼得冷汗直流。
阳台的响动了所有人。
霍承潇第一个冲过来，伸手去拉邵欣甜，紧张和担忧溢于言表，“手给我！”
段云帆和其他两个男人也随即赶来， 伸手去拉邵欣甜。他们丝毫没有注意被他们挤到
边缘的沐杳杳。
就在他们齐力将邵欣甜拉上来的时候，沐杳杳不知被谁挤了下去。
她死死抓住阳台边缘，指甲因过度用力而断裂，疼得她浑身痉挛。
“霍承潇，救我！”
“段云帆。”
“顾旭西。”
“裴云泽。”
她忍着剧痛叫遍了所有人的名字。
可四个人谁也不理会，在场的其他人都是人精，没人敢现在站出来帮她，任由她体力不支掉了下去。
树枝划破了她背，伤口从右肩蔓延到左腰，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礼服。
她倒在地上，看着阳台上依旧围着邵欣甜转的四个男人，眼泪不争气滑落，她已经分不清是伤口疼，还是心更疼。
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她疼得失去了意识。
很快，沐杳杳又被活活疼醒。
医生给她伤口缝针的时候没有打麻药！
“疼……”沐杳杳声音断断续续，疼得浑身发颤，“为什么不打麻药？”
“对不起沈小姐，有人吩咐过，不许给您用麻药，让您好好长长记性。”医生平静的声音夹杂着可怜，尽量放缓了手上的动作。
针线穿过皮肉的疼痛，牵扯着沐杳杳所有的感官，她疼得嘴唇惨白，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整整六十针，她不知被晕了多少次，又被疼醒了多少次。
恍惚之间，她仿佛看到了小时候自己学骑单车摔倒的场景。
他们四个人同时冲向了她，心疼的围着她，哪怕仅仅磕红了膝盖，他们都自责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