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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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灵风与曲轩父子一路快马加鞭,朝着太湖归云庄赶去。马蹄哒哒,溅起一路尘土,恰似他们此刻急切又忐忑的心情。

多年之前,师徒几人因《九阴真经》一事被黄药师逐出桃花岛,师徒几人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时,曲灵风身为大师兄,一直觉得自己对师弟师妹们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正是由于他未能尽到管教之责,才致使陈玄风和梅若华胆大妄为,竟然盗走了师父视若珍宝的《九阴真经》,然后双双逃离了桃花岛。更令人痛心的是,师娘冯蘅为帮师傅凭记忆默写《九阴真经》,但当时怀有身孕,加上耗费心力过多,最终导致难产,生下黄蓉不久后离世。一连串的变故让其他师弟们也跟着遭殃,其中尤以陆乘风最为凄惨,遭受了被挑断脚筋这般残忍至极的惩罚。

自那时起,曾经亲密无间的师兄弟们便如风中残叶般各自飘零天涯,每个人的命运轨迹都彻底改变。如今,曲灵风紧紧地握着手心里的那本《九阴真经》。这本秘籍对于江湖众人来说,无疑是梦寐以求的绝世武功宝典,但对于曲灵风而言,它所承载的意义远不止于此。这不仅仅是一本可以让人称霸武林的秘籍,更是他内心中对于师弟陆乘风的一线救赎曙光。

他深深地明白,如果能够凭借这部《九阴真经》中的‘易筋锻骨篇’治愈陆乘风的脚伤,那么也许就能稍稍弥补一些他们当年所犯下的过错。而且,说不定还能重新唤醒那些被漫长岁月深深掩埋起来的师兄弟情谊,让那份真挚的情感得以延续下去。

当他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抵达太湖边时,眼前豁然开朗。只见烟波浩渺、水光潋滟的太湖一望无际,而在湖边矗立着一座气势恢宏却又不失优雅精致的庄园——归云庄。

曲灵风静静地站在归云庄庄口,目光缓缓扫过庄内那些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这些建筑或依水而建,或傍山而立,彼此之间相互呼应,构成一幅美轮美奂的画面。然而,此时此刻,曲灵风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一路上,他们两人风尘仆仆,饱受风吹日晒之苦,面容早已变得憔悴不堪,与这气派非凡的归云庄形成鲜明对比。庄前的家丁看到曲灵风如此落魄的模样,眼中不禁流露出毫不掩饰的不屑和深深的戒备之意。

曲灵风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有礼:“劳烦通禀一声,在下曲灵风求见陆乘风庄主。”他微微躬身行礼,以示尊重。

哪知那家丁只是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撇了撇嘴,一脸鄙夷地说道:“我家老爷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瞧瞧你这副寒酸模样,莫不是想来我们归云庄打秋风讨好处的吧?识相点的话,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免得自讨没趣!”说完,便不再理会曲灵风,欲转身离去。

曲灵风面色一沉,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但旋即又松开。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向家丁:“小哥,还望行个方便,此事对我极为重要。”

家丁瞥了一眼那银子,脸上露出一丝贪婪之色,却还是故作姿态地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好吧,你且在此等着,我去通报一声。”说完,便拿着银子匆匆走进庄内。

然而,过了许久,家丁才慢悠悠地走出来,脸上的不耐烦愈发明显:“我家少爷说了,不见!你还是请回吧!”原来家丁在院内碰到了陆冠英,他哪里知道曲灵风是谁,再加上家丁说庄外是一大一小两名乞丐,寻思又是好事之徒,便吩咐家丁赶走便是。

曲灵风闻言,心中一痛,脸上却浮现出一丝苦笑。他与陆乘风同为黄药师门下弟子,往昔师兄弟情谊深厚,如今却连见上一面都这般艰难。

“小哥,还请再帮我一次。我这里有一物,定能让陆庄主愿意见我。”曲灵风说着,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八卦铁盘。这铁盘乃是当年他们在桃花岛学艺时,黄药师亲手打造,分发给众弟子,作为师门信物,承载着他们共同的回忆与深厚的师门情谊。

家丁看着那八卦铁盘,虽不明白其中的深意,但见曲灵风如此郑重其事,心中也不禁有些好奇。他嘟囔着:“罢了罢了,就再帮你跑一趟。若是这次还不行,你可别再缠着我了!”说罢,接过铁盘,又转身走进庄内。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曲灵风在庄外焦急地来回踱步,心中默默祈祷着。终于,庄门再次打开,那名家丁快步走出,脸上的神情已然截然不同,带着几分敬畏与歉意:“曲……曲先生,我家老爷有请,请随我来。”

曲灵风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地吐出,仿佛要将心头积压已久的情绪全部释放出来一般。他那原本紧绷的面庞此刻稍稍松弛了一些,眼眸之中更是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欣慰之色。曲轩也赶紧伸手整了整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衫。随后,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便迈开大步,紧跟着前方带路的家丁,一同朝着归云庄内走去。

刚刚跨过那高大的大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入他们的耳中。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陆乘风正端坐在一辆精致的轮椅之上,在众多庄客的前呼后拥之下,急匆匆地向着这边赶来。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自始至终都牢牢地锁定在了曲灵风身上,没有丝毫的偏移。就在双方视线交汇的那一刹那,陆乘风的眼眶瞬间变得通红起来,就好似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情感洪流所淹没。他那微微颤抖的嘴唇张合了数次,但最终却还是未能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还没等周围的人们回过神来,陆乘风已然按捺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激动之情。只见他猛地一下子从轮椅上跌落下来,完全不顾身旁众人惊慌失措地上前搀扶,手脚并用地朝着曲灵风所在的方向奋力爬行而去。口中还不停地呼喊着:“师兄!!”这声嘶力竭的呼唤,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震撼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听到这饱含深情的呼喊,曲灵风的身体不禁微微一颤。他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翻涌的情感,脚下步伐陡然加快,如同一道闪电般迅速冲到了陆乘风的面前。紧接着,只听得“扑通”一声闷响,曲灵风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眼前这个令他魂牵梦绕多年的师弟。由于过度激动,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和哽咽:“师弟啊,都是师兄不好,来得太迟了!让你受苦了……”